沈裕生了一副好相貌?(),白日從人群中穿過時,容錦曾聽百姓暗暗議論,感慨他姿容超凡,像是如隱逸出塵的仙人。
可如今,這“仙人”沾染了滿身的紅塵,漆黑的眼眸中滿是濃重的情|欲,隱隱有失控之勢,判若兩人。
似是有雨落下,夾雜在寒風之中,敲打著窗欞。
容錦循聲去看,隻是才側過臉,就被沈裕勾著下巴轉回。
細吻如雨落下,低啞的聲音隨之響起:“彆看那些,看我。”
他是個學什麼都很快的聰明人,有意為之,容錦咬著指節,視線逐漸因著水汽而模糊,但再也沒移開過。
直到第二日,才後知後覺發現,那陣聲響是先落了細小的霜粒,後半夜,漸漸轉成鵝毛似的雪。
晨起來看,已是白茫茫的一片。
南邊難得有這樣大的雪,素來畏寒的白蕊都來了興致,踩著綿軟的雪轉了兩圈,向倚著廊柱的容錦笑道:“京城時常下這樣的雪嗎?”
容錦穿著件煙紫色的大氅,襯得肌膚愈發瑩潤,微微一笑:“有時會有。”
白蕊打量著她的打扮,好奇道:“你今日又要出門?”
“是,”容錦繞著係帶,靈巧地打了個結,“去看看謝掌櫃。”
昨夜有那麼一瞬,容錦幾l乎懷疑沈裕想要似當初那般,將她關在深宅大院之中,整日裡都見不著幾l個人。
但好在沒有。
如她所料,如意齋今日有人在,隻是依舊掛了歇業的牌子。
謝秋桐披著厚厚的披風,柔順的風毛幾l乎遮了半張臉,正在櫃台前興致闌珊地打算盤,似是在做清點。
容錦叩了叩門,拂去鬢發上沾染的細小雪花:“掌櫃這是要出遠門?”
“是,”謝秋桐見著是她,總算露出些許笑意,“快進來喝杯茶,暖暖身子。”
滾燙的茶水承載白瓷盞中,氤氳出水汽,帶著若有似無的茉莉清香。謝秋桐眉眼間猶顯疲憊,但興許是塵埃落定的緣故,倒是沒了鬱色。
“我家那位,鐵了心要擔起此事,理水築堤非紙上談兵能成,少不得要到親至各地查看境況。”謝秋桐按了按眉心,歎道,“我放心不下……”
這鋪子開起來時並不容易,就這麼舍下,謝秋桐自己也覺著可惜,隻是於她而言有更重要的事情。
當年,她是數以萬計的宮女中不起眼的那個,難得在一樁差事中出挑,卻因此得罪了人,被誆到偏僻處推入湖中。
那時的陳桉還是工部員外郎,奉命監修廢棄許久的宮室,湊巧遇著,在寒冬臘月裡跳入冰湖,將她給救了起來。
她昏迷之前,最後一眼見著的就是陳桉那文弱的臉,牢牢地刻進了心中。
再後來陳桉蒙冤入獄,在獄中受儘折磨,一雙手更是被挑斷了筋,成了旁人口中的“廢人”。
家中一貧如洗,前程慘淡,怎麼看都不算良配。
謝秋桐卻執意嫁他,幾l乎一門心思撲在了他身上,悉心照拂,皆為緣起時那一眼。
“旦夕禍福,過一日便少一日,”謝秋桐滿是柔情地講了前塵往事,又為容錦續了杯茶水,“不管將來如何,我總要陪在他身邊才好。”
容錦點了點頭,低頭抿了口茶水,又好奇道:“從前似是聽你提過,你們與沈裕……有什麼過節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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