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3 章(1 / 2)

外室她不乾了 深碧色 15055 字 5個月前

第123章

上元節這日的宮宴長公主究竟有沒有去,容錦並不知曉,也沒特地打聽。

她答應了沈裕晚間要一起出門賞燈,白日也沒再往繡坊,陪著容綺在家中做了大半日的燈籠。

容綺負責搭竹篾、糊紙,她則負責畫。

那隻八角宮燈做得也有模有樣。

容綺還想著再做一隻玉兔燈,隻是折騰半晌也沒能成,垂頭喪氣道:“娘親在時,最會做這個了。”

容錦摸了摸她的鬢發,將人哄好後,取過竹篾,頗有耐性地自己慢慢琢磨著。

沈裕到時,那隻玉兔燈的骨架已經搭好,初見雛形。容錦專心致誌地忙著,聽到一聲低低的咳嗽,才意識到沈裕的到來。

天色已晚,到了掌燈的時辰。

容錦回過神,起身笑道:“是該出門了。”

“不急,”沈裕輕點了下她手背上不知何時沾染的顏料,笑道,“長公主府遣人送了套宮裝過來,說是長樂宮的賞賜,留在她那裡也是白放著積灰,算是先前勞你幫忙的酬謝。”

容錦淨了手,打量著送來的宮裝。

太後娘娘給長公主的賞賜,是由尚宮局技藝頂尖的繡娘們製成,無一處不精巧。其上鑲墜著的珠玉,打眼一看,便知道絕非尋常人家能有。

襦裙的紅色染得極好,並不顯俗豔,像是春來枝頭含苞待放的海棠。

沈裕問:“如何?”

他雖未曾宣之於口,但眼中的期待顯而易見。

容錦很少穿這樣豔麗的衣裳,轉念一想,上元佳節仿佛是該穿些喜慶的顏色。她擦乾手上的水珠,含笑道:“那就煩你再稍待片刻了。”

這宮裝樣式繁複,背後有著好幾根係帶,貴人們身邊有丫鬟服侍,倒是沒什麼妨礙,但想自己穿好少不得得費些功夫。

隔著屏風,隱約可見她姣好的身形,雲遮霧繞的,引人遐想。

沈裕等了片刻:“需要幫忙嗎?”

“這就好。”

容錦終於穿好衣裙時,手臂都酸了,但撫過衣袖上精美的繡紋時,滿是欣賞之意。

尚宮局的繡娘,確實是這天底下最頂尖的一批。她原以為春夫人的繡工已到極致,今日一見這衣裳,才知自己的眼界見識還是淺了。

她打量著衣裙上的刺繡,沈裕則毫不遮掩地打量著她。

容錦相貌生得很好,肌膚如白瓷一般,極襯這海棠紅。

她很少穿這樣繁複華麗的衣裳,卻又不會壓不住,纖腰不盈一握,裙擺隨著步伐微動,像是朵盛放的花,國色天香。

沈裕目光之中難掩驚豔,見容錦在妝台前坐了,忽而說道:“我來。”

容錦隻覺手中一輕,反應過來時,石黛已經在沈裕手中。

雖說沈裕仿佛無所不能,什麼事都能做得很好,但她對此還是將信將疑:“你……會給女子畫眉?”

“從前未曾試過,說不準。”

沈裕輕笑,捧著她的臉頰,執著石黛的手稍顯生疏,在那彎細眉上描摹著。

兩人之間離得極近,容錦眨了眨眼,纖長的眼睫如蝶翼一般,看得人心中發癢。

沈裕手上的動作稍稍停頓,穩穩地畫完最後一筆。

容錦正要看一旁的銅鏡,卻被沈裕捏著下頜,轉了回去。

她在片刻前才抹了唇脂,是玫瑰花汁製成的,帶著淺淡的香甜。沈裕似是品嘗什麼美食一般,含著她的唇輕輕舔舐,不疾不徐。

容錦怔了怔,反應過來後抗議道:“唇脂要花了……”

沈裕順勢撬開她的唇齒,低沉的聲音在交|纏之間顯得含糊:“那就再塗。”

他顯然已是情動。

漸漸不滿足於這個吻,將容錦抱起來,順勢放在妝台上,動作中添了些急切。

隻是這宮裝實在繁複,容錦穿的時候沒少費功夫,他如今想解,一時間竟也沒能成。

容錦吃吃地笑了起來,抬手抵著他的肩,稍稍分開:“時辰不早,再耽擱下去,怕是就要錯過燈會了。”

雖說依著習俗,上元節開始天街三日不歇。

可若是去得太晚,燈謎早就被人猜完,各式各樣的花燈也沒了大半,實在可惜。

沈裕知容錦喜歡這些熱鬨,終於還是鬆開,慢慢地替她理好衣裙,撫平褶皺。

每逢上元節,天街會迎來一整年最熱鬨的時候。兩側的瓊樓懸著魚龍花燈,火樹銀花,燈市如晝。

猜燈謎的攤子隨處可見,長街頭尾也會有各地的戲班子獻藝,笙歌不絕。

一路走來,糖水、果脯攤子等零嘴攤子數不勝數。還有攤販撐起爐火,賣剛出鍋的羊湯餛飩、湯餅等物,冬日裡一碗香噴噴的熱湯下肚,實在是樁美事。

沈裕對這些沒什麼興趣,一路逛過來,容錦負責吃,他則負責猜燈謎。

到後來,隨行的成英已經拿不了更多,先得折返回去往馬車那裡送一趟才行。

天街中央,矗立著一座高高的“燈塔”,高約十餘丈。

其中燈火數萬盞,以綺羅、珠玉裝飾,琳琅滿目,極近奢華。

方才一下馬車,容錦就已經遠遠望見這座花燈堆就的高塔,如今走近看得真切了,半晌沒能說出話來。

她在京城這些年,也就少時見過這樣的陣勢。

那時大周尚在先帝治下,四海清平,百姓安居樂業,先帝為那時的太皇太後慶生祈福,特地數百名匠人以花燈搭就高塔。

太皇太後為先帝純孝而感動,卻又感慨“太過奢靡,於心不安”。

自那以後便再未有過。

容錦咬了口糖葫蘆,險些被這顆山楂酸得牙都倒了,回過神,轉頭看向沈裕。

她雖不關心朝政,但也曾聽過巴蜀地動,死傷無數。

那些時日沈裕早出晚歸,朝野上下忙得不可開交,戶部尚書為了賑災糧愁得頭發都又白了幾根,年都沒能過好。

河日下之際,竟要效仿當年。

沈裕負手而立,抬眼看著這壯麗至極的高塔,漆黑的眼眸之中映著跳動的燭火,嗤笑了聲。

周遭百姓或驚奇或讚歎,議論紛紛。

“聖上為了給酈妃娘娘祈福,望她身體康健,平安誕下皇嗣,這才令工匠晝夜不歇,趕製了這座燈塔。”

“酈妃娘娘可真是得寵。”

“蠻夷之女罷了。”

有人按捺不住,嘲了句,隨後被同行的好友製止:“慎言!”

可這話還是落入眾人耳中。

若隻是尋常過路人,聽過也就罷了,可偏偏一旁搭就的棚下坐了幾個被調來看守燈塔的內侍。

原本正嗑著瓜子,喝著熱茶,聽了這句後,立時有人起身過來查看。

“方才那大不敬的話,是誰說的?”內侍的嗓子在喧鬨的燈市之中也顯得格外突出,皮笑肉不笑地掃過眾人,落在一個書生打扮的年輕人身上。

怕事之人見此情形,紛紛避讓,也有喜歡看熱鬨的,不遠不近地觀望著。

內侍走近了,逼問道:“怎麼?敢說不敢認?”

書生漲紅了臉,被好友死死按著,才沒有跳出來反駁,但也不肯向這麼個閹人服軟認錯。

倒是他那位好友審時度勢,放低了姿態,賠笑道:“何曾有什麼大不敬的話?我二人方才不過是談起早前看過的一段戲文,辯論了兩句,這人來人往的,您許是聽岔了。”

“到底是讀書人,嘴皮子夠利索的,”內侍冷笑了聲,“有沒有聽岔,帶回去一審便知,看看究竟是你的嘴硬還是內獄的板子硬!”

說著,令附近的禁軍前來拿人。

“我何曾說錯?”書生奮力掙紮著,憤然道,“當今天下動亂四起,天災人禍民不聊生,卻還要為了一個蠻夷之女大肆揮霍,將民脂民膏空耗在這裡……”

這話不知在他心中藏了多久,字字句句,義憤填膺。

等著看熱鬨的人都驚得連連搖頭,竊竊私語道:“他瘋了不成?”

話是沒說錯,可大庭廣眾之下宣之於口,彆說今後仕途無望,隻怕連這條命都未必能保住。

他這般,倒是遂了內侍的心意,得意笑道:“這麼多耳朵聽著,我倒要看看還能怎麼狡辯。”

容錦將這場鬨劇看在眼裡,無聲地歎了口氣,又看向沈裕。

他的神情不知何時已經冷了下來,這時,一道熟悉的聲音響起。

“這是在鬨什麼?”圍觀的人群分出一條路,公孫玘施施然露麵,“上元佳節,怎麼就到了動刀動槍的地步?”

而在公孫玘身側,是一襲青衣的沈衡。

原本掙紮控訴的書生見著他後,驟然安靜下來,而另一個圓滑些的,不著痕跡地鬆了口氣。

容錦將他二人的反應儘收眼底,怔了怔,才反應過來這兩人八成是沈衡先前教授過的學生。

內侍認出公孫玘,一改先前趾高氣揚的模樣,好聲好氣道:“

大人有所不知,這書生出言不遜,犯了大不敬之罪。奴才也隻是依著規矩行事,將人收押起來,按律處置。”()

言畢,又將方才的情形複述一番。

?本作者深碧色提醒您最全的《外室她不乾了》儘在[],域名[(()

若書生隻說了初時那一句,倒還好,幾句話的功夫糊弄一番,內侍總不敢拂公孫玘的麵子。

可偏偏他在義憤之下,說了更多。

這就不是能隨意敷衍過去的事情了。

“原來如此。”公孫玘與沈衡對視了眼,無奈地搖了搖頭,向一旁的禁軍道,“先將人送至京兆府大牢,好好看管著,聽候處置。”

他的吩咐乍一聽與內侍的打算彆無二致,但卻輕描淡寫地將事情劃到了京兆府。

京兆府尹與公孫家素有交情,這案子就算是審起來,也有回轉的餘地,怎麼都比那素來不清不楚的內獄要好。

內侍是在宮中伺候這麼些年的人精,又豈會不明白這其中的門道?

“封公公奉了聖上之命,令吩咐奴才們看守燈塔,為酈妃娘娘祈福。這書生衝撞了娘娘,又胡言亂語妄議聖上……”內侍頓了頓,笑道,“您若是就這麼將人給帶走了,奴才可怎麼給封公公、給聖上交代?”

他不敢與公孫玘相爭,有意搬出了蕭平衍身邊那位最得寵信的大太監,封禧。

公孫玘麵色未改,心中卻險些氣笑了。

他這樣清流出身的讀書人,自是看不上這群阿諛奉承的小人,可偏偏封禧這個人既得寵信,心眼又小得如針眼似的。

禦前的人,得罪前總得思量幾分。

沈裕看得已是十分不耐,他本不會插手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可容錦看得認真,眼風似乎還往沈衡身上瞟了兩眼。

他眼皮一跳,還是管了閒事。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