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雲破發布逐客令,但楚弄影完全沒將其當回事, 早在被窩裡縮成一團。雲破當然不會故意趕她, 他無可奈何道:“你要去床上睡嗎?”
“不用,如果他以後還在, 我要常駐再說。”楚弄影也沒跟小龍傲天客氣, 她覺得今晚就先窩在沙發上, 等明天再看情況。
“他不是男生?怎麼能進女生宿舍樓?”雲破微微凝眉, 他總覺得梁渺偷溜進女生宿舍著實過分, 嚴重影響女同學們的正常生活。如果插班生真如雷係貓所說, 他或許得幫她采取一些措施。
“因為他變態,而且抓不到!”楚弄影大為氣惱, “我也隻是隱約有感覺,但在附近找不到人。”
[那是你有感覺嗎?那是我有感覺!]藍精靈憤憤不平道, [我陪你晃蕩一整夜,最後也沒什麼結果。]
藍精靈可以隱約感覺到靠近的梁渺,它立馬出聲提醒楚弄影, 然而她在定位附近毫無發現, 根本找不到人。梁渺距離楚弄影總是忽遠忽近、忽上忽下,他又不是原著中有名有姓的功能代碼, 自然沒法被精準確定。
藍精靈是創世神的眼睛, 它的力量依托作者飛翔時空而生,以此維護主世界的秩序。它當然更了解在原著中有分量的雲破、焚狼等人,顧不上細枝末節。因為楚弄影在提示下找不到梁渺,她便直接逃到雲破此處, 離開危險的女生宿舍樓。
雲破沒料到有人還能給楚弄影添堵,他聞言安慰道:“你先好好休息,我明天去看看。”
雲破覺得,雖然雷係貓平時表現得很強悍,但她好歹還是女生,遇到這種事的確不好出麵,尤其是在找不到證據的時候。他目光微深,假如對方確實心懷齷齪的心思,那自己肯定也不會客氣。
深夜的女生宿舍樓,一道銀色的身影躥入草叢之中,輕鬆地躍到高台之上,在窗邊優雅地漫步。宿舍樓內的女生們正愉快地聊天,儘享繁重學習後的歡樂時光。她們察覺窗口一閃而過的身影,立馬疑惑地推窗去看。
“窗外有東西嗎?我好像看到影子閃過?”
“沒有,可能是貓吧?”
稀有係的單人間位於宿舍樓高層,相比低樓層的宿舍,看上去清淨不少。楚弄影的窗台上擺著一盆靈犀草,雲破會按時過來給它澆水,除此之外彆無他物。毛茸茸的爪子搭在靈犀草的盆邊上,一隻銀白色的貓探頭向屋裡張望,它的眼眸在夜色中宛如熠熠生輝的綠寶石。
單人宿舍內靜悄悄的,連些許亮光都沒有,隻剩一片黑漆漆。
不在嗎?
銀貓失望地在窗口徘徊一圈,它確定宿舍主人不會再回來,這才靈活地從高處跳下,重歸宿舍樓下的樹叢之中。它在枝葉的掩蓋下離開此處,卻在偏僻小徑內遭人堵住,看到一雙熟悉的鞋子。
“你未免有些太過火,如果剛剛被人發現,我也得離開學院。”
下一秒,銀貓在黑暗的陰影中重新化形,變回容貌俊美的插班生。梁渺理了理頭發,懶洋洋道:“怎麼可能被發現,我又不是用人型。”
“即使沒有用人型,你也是大半夜扒女生窗,難道不覺得自己變態?”
“哈?你在說什麼,我又不是人類。”梁渺上下打量一番對方,頗感好笑地嘲道,“我還不到成年的時候,暫時沒有你們的性彆觀念,莫非你忘了?”
同伴沉默片刻,百思不解道:“……你為什麼非要招惹楚弄影?”
他們臥底在聯盟學院,應該小心翼翼、刻意收斂。梁渺卻天天惹是生非,唯恐不會被發現。楚弄影在學院裡頗有名望,她本就不是愚鈍的人,很可能抓住梁渺的把柄。
“我跟你們人類不一樣,是靠直覺生存下來,她不是普通的學生……”梁渺回憶起楚弄影身上的熟悉感,他摸了摸耳垂,慢條斯理道,“……她身上有墮神的味道。”
“我沒有感覺到。”
“當然,你們人類對氣味和同類都遲鈍得不行,在蠻荒之地連一周都活不到。”梁渺倨傲地揚起下巴,頗為不屑道。
同伴見他不知收斂的態度,開口道:“隨你的便,但你要為此惹上麻煩,我可不會出手幫忙。”
梁渺望著同伴轉身離開,他頗為不滿地冷哼一聲,從兜裡掏出小魚餅乾,隨手拋進自己嘴裡,乾脆利落地咬碎。雖然楚弄影今夜不在宿舍,但他早晚要查證她的身份,肯定能窺破她的秘密。
如果她身上的墮神味道屬實,那就……
那就……
梁渺一時也沒想好接下來的事,他決定走一步看一步,先接近對方再說。
雲破宿舍內,兩人收拾洗漱結束,便關燈躺下休息。雲破答應明天一早陪楚弄影去女生宿舍,觀察一下周圍的情況。
楚弄影躺在沙發上,或許是抓捕梁渺一天未果,興奮勁兒還沒有過,便有點睡不著。她望向不遠處的雲破,他已經安靜地閉目休息,垂下長長的睫毛,規矩地側身躺著。
“傲天,傲天……”楚弄影偷偷摸摸地喊著,試探他是否入睡。
雲破立刻睜開眼睛,耐心地問道:“怎麼了?”
楚弄影縮在被子裡看他,興致勃勃道:“女生宿舍的睡前慣例,我們聊幾塊錢唄?”
雲破:“……”這裡又不是女生宿舍,而且你也沒跟人同寢過,哪來的慣例?
雲破好奇道:“你想聊什麼?”
楚弄影沉著地甩鍋:“你找個話題。”
雲破沉吟幾秒,突然道:“我最近做了奇怪的夢,總感覺現實遇到的事,好像在夢中見過,但又有點不一樣……”
楚弄影出聲附和:“我也常有這種感覺,偶爾覺得現實裡的事像是經曆過。”
雲破:“比如呢?”
楚弄影思考片刻,她坦白道:“我一時說不出來,不過就是有種冥冥中的熟悉感,沒有辦法形容……”
雲破沉默下來,那他可能跟她還不一樣,他至今仍能清楚地描述夢中場景,完全沒有模糊感。
雲破輕聲道:“嚴格意義上來講,我覺得那應該算噩夢。”夢裡,他生活在無趣而刻板的世界裡,宛如被人操縱玩弄的木偶,根本沒有真正的自由。
楚弄影信誓旦旦道:“夢和現實都是相反的。”
雲破見她滿臉輕鬆地窩在沙發上,仍舊是平日漫不經心的樣子,跟夢中截然不同。他忍不住露出一絲笑意,釋然道:“說的也是。”
他擺脫夢境帶給自己的不適感,安心地躺在床上,瞟到窗外的月光,感慨道:“這樣好像又回到城中村。”
他們同處一室,似乎又重歸二層閣樓的屋頂,在靜謐無聲中享受城中村的月輝。李叔的小賣部早就熄燈,泡泡可能在家中跟父母歡笑,而雲萊正在家中慢悠悠地編著手工結。一切都是不緊不慢的樣子,時光永遠定格在那一刻。
楚弄影嘀咕道:“你突然這麼說,搞得我想吃臭豆腐……”
雲破不知她如何想起此茬,哭笑不得道:“那得等放假回去。”
黑暗中,楚弄影跟雲破有一搭沒一搭地閒聊,漸漸萌生起睡意。兩人的話題天馬行空、毫無目的,什麼事都能扯一扯,搞得她也遺忘細節。她朦朧地記著,雲破最後好像提到異能的事情。
雲破說,如果人能夠選擇或創造異能,他希望自己是稀有係,而且有控製時間的異能。令人可惜的是,世上不存在這種異能,所以沒人能將光陰留住。
他說這話時,似乎有些感傷,又似乎沒有。
她記不清了。
第二天,雲破陪同楚弄影回到宿舍,他給她的門窗處裝上防狼設備,還毫不留情地進行淬毒,用上黑羽術。他將暗器檢查一番,平靜道:“如果對方再來騷擾,裝置會自行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