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舉文裡的二叔(1 / 2)

終於忙完了最重要的秋收,曲仲便開始給孩子們做起榜樣來。

每天就跟在曲老頭和劉氏身邊祛寒問暖,端茶送水,殷勤得不得了。

就連吃飯時,也是做足了功課,等曲老頭拿起筷子了,自己才端碗。

有了好吃的第一個就給曲老頭夾一筷子,然後第一時間就看向曲修齊兩兄弟。

曲老頭:最討厭吃黃瓜了,可不得不吃。

曲修齊:爹的表麵功夫做得真不錯。

曲修合:爹不吃飯老看我做甚。

穀子入了倉庫,這秋收就算正式結束了。

接下來就是鬆鬆田土,開始種土豆,正好明年開春插秧前就能收獲。

所以曲仲終於逮著機會向曲老頭提出了自己要賣吃食的打算。

“你要賣啥?啥包?”

曲老頭以為自己聽差了,連忙又再問了一遍。

“是漢堡包?”

靠近曲老頭,曲仲一字一句地慢慢說了一遍。

越聽越糊塗,曲老頭就沒聽過這玩意兒:“啥包?”

“爹,是我在書裡看著的,我打算這幾天試著做做,到時候您嘗嘗?”

知道肯定是說不清楚,曲仲收了話頭,打算自己親自做一回。

不過首先這牛奶問題他就得跑遠些,這鎮上肯定沒有。

這個世界的人喝牛奶的人很少,大部分人都喝不慣那個腥氣,隻有少數人家的夫人們為了美白還會少飲用些。

“隨你吧,都是幾個孩子的爹了,做啥事自己想明白就行。”

曲老頭捏了捏癟了的煙袋,小眼睛瞟了幾眼曲仲。

人精曲仲立馬會意,傻笑著說:“爹,等我去縣裡給您買些好的煙葉。”

滿意的點點頭,曲老頭這才背著手優哉遊哉走遠了。

現在地裡最重的活都差不多結束了,所以曲仲提出要做吃食的時候他才沒反對。

哪有父母攔著子女們上進的。

不過...

回頭看了眼還在原地傻樂的曲仲,曲老頭打算一會去找老婆子。

這小子不知買了書還剩下多少銀子。

就他這麼揮霍,以後二房孩子們讀書要花的可還多著呢。

得找老婆子去要來存上,免得銀子都被糟蹋了。

而掰著指頭正算得起勁的曲仲當然不知道,自己的銀子早就被人惦記上了。

做漢堡的第一步就是得做黃油,有了黃油才能烤漢堡胚子和麵包糠。

而做黃油就比較複雜了。

曲仲上個世界也是憋了股氣,用了大半年才做成功了。

不說彆的,就是奶油裡麵用到的吉利丁片,他就試了不知道所少次,才找到魚鰾和豬膠來代替。

“還是一步一步來吧!”

想了一圈,發現要準備的東西實在太多。

比起上一世勾勾手指頭就有人去跑斷腿,這一個世界什麼都要自己來。

“爹,你想啥呢?”

一個脆生生的喊聲打斷了曲仲的思考。

他隨著聲音去瞧,發現是曲修綏。

這小子手裡舉著個燒得黑漆漆的土豆,正齜牙咧嘴地啃著。

瞧這埋汰的樣。

“過來擦擦,瞧你吃的。”

對於這個年紀最小的孩子,曲仲算是最有耐心的。

這小子才四歲的年紀,比兩個哥哥可懂事多了,他好像隱隱約約知道娘不會回來了。

可從來沒有哭鬨過,隻是每天乖乖地待在家裡跟著大人們進進出出。

掏出帕子給這個滿嘴漆黑的兒子使勁擦了擦,曲仲才把人抱上膝頭:“誰給你的土豆,燒得這麼黑。”

“是隔壁的孟姐姐。”

睜著一雙大大的眼睛,曲修綏眼裡得孺慕之情一下刺痛了曲仲的心口。

他不知道這是原主對於孩子們的感情,還是他自己的。

就是這一瞬間,讓他真地能感覺到自己已經為人父了。

“爹明個兒要去縣城買些東西,你要跟爹一路嗎”

輕輕摩挲著曲修齊頭頂上柔軟的黃發,曲仲柔聲問道。

這孩子眼看都四歲了,可個子瞧著跟個兩歲的孩子差不多,除了一雙眼睛大的出奇,臉頰都瘦得凹了進去。

跟三房的曲修良站在一起,瞧著就差了不少,明明是相同的年紀。

“真的嗎?我要去,要去。”

小小的曲修綏不知道去縣城要走多遠,可是一想到要和爹出門,他就覺得高興極了。

甚至連手裡拿著的土豆都掉到了地上,隻緊緊拉著曲仲的衣袖,怕他不帶自己去。

瞧著自己剛換的衣裳上立刻多了幾個黑手印。

曲仲覺得自己額角地青筋開始暴起。

深吸了幾口氣,才忍住要暴走的衝動,使勁捏了捏曲修綏的臉頰:“真的。”

平息了心情,曲仲這才想起剛才曲修綏所說的孟姐姐。

孟春元....

這個名字一出現,曲仲立刻笑出了聲。

這是書裡一個不重要的女配角,還是個重生的。

重生之後知道男主角以後會成狀元,絞儘腦汁地討好曲家人,就為了嫁進曲家。

顯而易見,肯定是沒能成功的。

有了這麼一個上躥下跳的人物,曲仲倒覺得以後的日子有趣多了。

不過...

這女子最後好像進了桂國侯府做了小妾。

明著暗著給曲家使了不少地絆子。

院子外傳來年輕女子說話的聲音。

曲仲眼神晦暗地瞟了瞟,隻看到一抹鵝黃色衣角在院門閃過。

接著劉婆子捧著一把豆角進了屋子,滿臉得莫名其妙。

“娘,是誰啊。”曲仲出聲問道。

“隔壁,孟鐵匠的閨女,今個兒才是第一次見。”

一邊搖著頭,劉婆子一邊走進了廚房。

夢鐵匠一家搬進縣城裡可有十幾年了,不知咋回事,鐵匠的大閨女竟然一人回了老宅。

今天就送了好幾回東西了。

嗬嗬!這就演上了。

“下回,你可不能要這曲姐姐的東西,知道了嗎。”

看曲修綏一直好奇地看著自己,曲仲輕輕捏了捏他的耳朵:“不然小心拍花子,把你給賣了。”

緊緊捂住自己的嘴巴,曲修綏想起剛才自己吃的土豆,嚇地臉都皺成了一團。

這還差不多...

要從小培養孩子遠離壞人的意識。

“下次來,你就把大門關上,知道了嗎。”

抱著孩子起身,曲仲扭了扭腰。

最近這一段時間真是累壞了,不僅身上起了紅疙瘩,連腳板心都磨起了水泡。

還好他這身體恢複能力強,休息幾天就能活蹦亂跳了。

“你兩個哥哥該回家了。”

瞅了瞅日頭,曲仲估摸著孩子們該到了下學的時間。

這個世界的啟蒙學堂都隻早晨上課,基本午飯前就都能回家。

這段時間在曲仲地大棒教育下,兩個孩子雖然還是磨磨唧唧的,不過最起碼在飯桌上也懂得謙讓了。

至於是不是裝的,曲仲不知道。

反正有本事就裝一輩子,那也算是一種成功。

曲家灣背後就是一座不太高的山坡,山上除了偶爾有兔子出沒,其他的大型動物到是都沒有。

剛收完稻子,就接連下了幾場雨。

曲仲估摸著這山上的野蘑菇也該都出來了。

接下來的第二課,就是給孩子們上的野外生存課。

“走,看看你的兩個哥哥回來了沒有。”

顛了顛懷裡的曲修綏,惹得他咯咯咯地笑個不停。

兩父子就一邊笑著,一邊走到了大門外。

曲家在曲家灣的的條件可算是不錯的,他們現在住的院子占地怎麼的也有五畝地。

正房的三間屋子都是青磚瓦房,東西廂倒是泥土房間,不過頂也是用的灰瓦。

比起村子裡很多人家都是茅草頂好了不知多少倍。

這都多虧了曲老頭一手木匠的活計,農閒時他做的木活,可是一般老百姓們嫁女最喜歡的嫁妝。

特彆是那個嫁妝箱子,他還會雕刻些花紋,桐油一上,就顯得值錢了不少。

曲仲沒有詳細看記憶,還專門找人去做了戒尺。

回來被劉婆子一頓罵,這才想起了這茬。

所以曲家的第三代孫子們才能都去學堂裡讀幾年書。

“爹,你看是二哥,三哥。”

曲修綏指著遠處兩個晃蕩的人影大喊。

額....

這兩個臭小子,曲仲黑著臉瞧著遠處的兩人。

兩人都光著上半身,渾身**的,布鞋就插在書袋裡,褲腿高高卷起,兩人還費力地抬著一個大框子。

這一看就是下河了。

“曲修齊,曲修合。”

怒火從腳底升起,曲仲牙齒咬得咯吱作響。

看著兩人越走越走,框子裡的東西也漸漸看清楚了。

竟然是半框子螺絲,上麵還有幾條鯉魚在奮力跳著,其中還夾雜了些泥鰍和黃鱔。

竟然裝了滿滿一筐子。

這麼多的東西,根本不是一時半會能逮到的,肯定又是逃了晨課。

“下河好不好玩。”

怒極反笑,曲仲似笑非笑地盯著兩人走進,陰森森地開口。

“爹...”

“爹。”

沒想到會在門口就看見曲仲,兩人一驚,手裡抬著的框子哐當一聲落了地。

框子翻倒,裡麵亂七八糟的東西撒了一地。

“你們今天若是說不出花兒來,今晚你們晚飯都彆想吃。”

彎腰放下曲修綏,曲仲拍拍他的屁股,示意他進去,免得一會揍人的時候嚇到他。

一步三回頭地進了大門,曲修綏還是悄悄地伸了個頭出來。

“還不說。”

看兩人還是一副扭捏的樣子,曲仲猛地提高了聲音,嚇了兩人一跳。

“我早上出門前聽奶奶說你身子虛,要補補..我...我..”

曲修齊顯然是被嚇到了,一張小臉漲的通紅。

“大哥說魚也是肉,所以我們就去抓魚了。”顯然是在水裡泡了不少時間,曲修合的皮膚都有些泛白發皺了。

兩人今早出門前聽劉氏隨口嘮叨了一句。

兩兄弟就把這事記了心上,他們已經沒有娘了,生怕爹也沒了,這才打算跟村子裡那些沒讀書的孩子們一起去抓魚。

就連這框子還是借來的。

曲仲一怔,心口像是堵了一團棉花,所有的怒火都像是一拳砸在了棉花上。

“所以,你們就沒去上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