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北王(1 / 2)

上躺著的人眼眶深陷,臉色一片青灰,就連嘴唇也是白中帶烏,整個人死氣沉沉。

這何止是病入膏肓,簡直就是吊著口氣活著,感覺隨時都會醒不過來的樣子。

床前雖然一個人都沒有,可他能明顯感覺到旁邊隱著好幾個人,應該是保護床上之人的暗衛。

曲仲往前走了幾步,就著床邊的琉璃燈,伸手搭上了蘭北王的手腕。

匆匆診脈結束。

“哎!”這聲歎息是歎給周圍人聽的,曲仲站起身注視著蘭北王,輕輕搖了搖頭。

“可是無救。”

床後果然有人,衣料摩擦聲伴隨著一道陰柔地聲音響起,離曲仲越來越近。

一個身穿醬紫色寬袍的白發老者在一個人地攙扶下緩緩從旁邊地座椅上站了起來,慢慢地朝著床的方向走了過來。

感情這兩人一直就坐在陰影裡,完全就沒有隱藏。

曲仲心裡一驚,立馬看出了兩人的身份,太監!

而且是身份不低的太監,整個西照國裡能穿紫色的太監,除了宮裡的丘賢彆無他人。

“草民拜見丘公公。”曲仲彎腰行禮。

“咱家是問你蘭北王的病情,不是來聽你拍馬屁的。”

尖細的聲音冷冷地響起,丘賢終於走到了光亮處,一道陰狠地視線直勾勾看向了曲仲。

曲仲抬頭,視線坦蕩地迎著他看了過去,竟然笑了笑。

這丘賢長得倒是一副溫文爾雅的模樣,除了那一頭白發很是搶眼外,就是那一雙細長沒有絲毫溫度地眼睛特彆明顯。

“可治。”

“此話當真?那還不快治。”

“但我有一個條件……”

掃視了眼這個滿是二氧化碳的屋子,曲仲挑了挑眉頭,等著對麵地回答。

“大膽,你……”

扶著丘賢的小太監往前走了一步,憤怒地指著曲仲,大有立馬要把他拖出去地架勢。

可話還沒說完,整個人就踉蹌了幾步差點沒站穩,丘賢收回左手,對著曲仲冷哼:“你想要些什麼?”

而被一掌拍得差點跪下的小太監也不敢吭聲了,隻老實地低垂著頭。

“嗬嗬!”輕笑了聲,曲仲乾脆撩袍坐到了床沿上,然後才開口道:“我說怎麼治,你們隻能配合,不能有異議。”

剛才他給蘭北王診了脈,脈象混亂不堪,應該是好幾種不同地藥物在互相作用。

恐怕他現在昏迷不醒,這些禦醫和大夫應該都開了不少的藥。

說不定是看大夫開了藥方幾天沒見效,這禦醫就立馬又開了自己認為對的方子。

“這……”丘賢抬頭看了眼曲仲,有些猶豫道:“那我們如何得知,這藥有沒有效果。”

“若是被人指指點點,那我可是治不了。”

“你……”

“那在下就告辭了。”

彈了彈衣袍上不存在的灰,曲仲這才起身,背著手打算走。

他看電視劇裡的高人都是這樣的,若是太輕易地就診治了,一定會被人看輕。

“慢著!”丘賢抬手,看了眼床上人事不省的蘭北王,隻停頓了半晌,還是輕輕點了點頭:“依你所言便是,可……”

“沒有可是,我說能治,就是能治。”

曲仲抬手打斷還想說些威脅話的丘賢,一副胸有成竹地淡然一笑。

這高人裝得,就是一個字——像。

對麵之人一怔,顯然沒想到曲仲竟然如此自信,背著的手竟不由自主抖動了下。

屋子裡一瞬間沉默了下來。

走到床幔旁,曲仲伸手撚了撚這厚實的綢布,眸光一沉:“現在把屋子的所有幔布都取掉,把窗子打開。”

現在都是春天了,這還圍得這麼厚實,是怕睡著之人不夠熱嗎?

“照吩咐去做。”

輕輕閉上眼,丘賢豎起食指和中指,朝後揮了揮。

丫鬟開始動起來,一層又一層的床幔都被從架子上取了下來,屋子裡立馬亮了許多。

提起腳邊的藥箱,曲仲走到床邊,吹熄了床邊的燈籠,這才坐了下來。

就算旁邊有人說話動作,蘭北王都沒有意識,就連呼吸也輕輕淡淡的。

“我先把人喚醒,如何診治我會親口跟王爺說。”

一邊算是跟丘賢交代著,曲仲一邊取出銀針在帶來的藥瓶裡攪了攪,然後開始給他針灸。

丘賢沒有出聲,眼睛隻是一瞬不瞬地盯著床上之人。

等帶來的銀針已經全部紮在了指定的穴位上,曲仲這才趁著拿另一瓶藥的時候看了眼丘賢。

這個傳聞裡冷酷殺人不眨眼的魔鬼,此刻滿眼都是擔憂和忐忑,就像是個看著自己晚輩的長者。

“蘭北王還在繈褓中時,咱家就開始服侍他了。”

這句像是解釋又像是回憶的話讓曲仲一愣,沒想到還能聽到宮裡的秘聞。

可是他不知道該如何接這句話,所以隻是沉默地點了點頭,算是知曉了。

新拿出來的藥瓶剛一打開,一股濃烈的藥味瞬間飄滿了整個屋子,站在不遠處的丫鬟紛紛掩鼻壓抑著喉嚨裡的咳嗽聲。

曲仲卻像是個沒事人一樣,捏著瓶子在蘭北王鼻端轉了兩圈。

“咳咳,咳咳。”丘賢也沒忍住,握拳輕咳了兩聲。

這幾聲咳嗽像是開關,整個屋子裡響起此起彼伏的咳嗽聲,有好幾個丫鬟甚至開始乾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