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個修羅場(2 / 2)

簡禾連忙掬起手。片刻後,黑夜裡,一陣刺眼的白芒亮起,一株流光溢彩的碧色仙草從半空落到了她手心中。

簡禾轉了轉草梗,納悶道:“話說,這玩意兒怎麼吃?”

係統:“嚼碎了吞下去唄。”

簡禾皺著臉,把二者和著嚼碎吞下。原本沒有對味道抱多大希望,但沒想到嘗起來居然還挺好吃,又甜又滑,跟果凍一樣。

搞定一切後,簡禾緊趕慢趕,在天亮前回到了客棧。

推門進屋,一道屏風橫梗在了房間之中。燭火閃爍,已經差不多燒到儘頭。屏風外搭著一張床,但床上卻空無一人。

玄衣還穿著出門的衣服,靴子也沒脫,枕在了手臂上。估計是等著她回來,不知不覺就趴在桌子上睡著了。長眉如劍鋒,氣宇不凡,薄唇微翹,輪廓如刀削般利落深刻。

簡禾輕手輕腳地關上了門,站在玄衣身邊看了他一會兒,給他蓋了件衣服,就無聲地回到床上休息了。

這一躺下,簡禾就睡到了下午才睜眼。

從吃下煉骨仙草開始,元丹開始與血肉分解。雖然表麵看不出來,但其實各種後遺症已經開始浮現。醒來後,簡禾渾身就像灌了鉛,酸痛難忍,渾身發燙,頭重如鬥,食欲全無,儼然一條曬乾了的鹹魚。

更重要的是,昨日還充沛如江流奔騰的靈力,如今已經晦澀萬分,像差不多斷流的溪水。估計現在隨便從街上拉隻魍魎,都能奪她的舍。

係統:“感覺怎麼樣?”

“渾身酸痛,跟發燒差不多唄。”簡禾用手背摸了摸自己的頭:“話說,係統,你不是說我中過的那些毒會反噬我的嗎?怎麼好像沒什麼症狀?”

係統:“你先看看自己的指甲。”

簡禾愣了愣,立刻把手舉到跟前,果不其然,十片淡粉的指甲正中,已浮現了一道細細的青色豎線,正是毒發的征兆。

係統:“多虧你及時解鎖了‘痛覺呼叫轉移’功能,以‘食欲全無’的代價,屏蔽了99的痛覺。不然早就痛得哭爹喊娘了。”

簡禾:“……”

屏風外,一陣腳步聲由遠及近。簡禾轉頭,瞧見玄衣已經端著一碗粥走了進來。

“終於醒了。”他籲了口氣,把粥放在了桌麵,半跪在簡禾床邊,伸手就想摸她的脈:“你已經高熱了一整個早上了,一直在說胡話。怎麼會突然病這麼重?”

簡禾心下一驚,條件反射地擋住了他的觸碰,把手縮回了被窩裡。

——廢話了,她的靈力前後差彆太明顯了。尋常的生病是不會影響到靈力的。若是讓玄衣摸到,他肯定會察覺到異常,搞不好就會起疑。

玄衣卻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被排斥,手僵在了半空,收回袖中,暗暗握住了拳頭。

“我沒事。應該是昨晚休息不好而已。”簡禾打了個哈哈,岔開了話題:“你做了粥啊?”

“不錯。”玄衣收起了手,道:“我扶你過去吃吧。”

簡禾腳步虛浮,倚著玄衣的力坐到了椅子上。

眼前的瓷碗中盛著溫熱的鹽白粥,撒了點蔥花和魚肉,足夠清淡,賣相也很好。

可惜,因為那坑爹的“痛覺呼叫轉移”功能,現在九大簋也勾不起簡禾的食欲。

隻是,現在玄衣就在旁邊。她快大半天沒吃東西了,好說歹說也得吃點,不然就太不正常了。

簡禾伸手想接過勺子。

“行了,你彆亂動。”玄衣自顧自坐到她前麵,垂首舀起了一勺子白粥:“張嘴。”

簡禾眨了眨眼睛,微微一笑:“你喂我呀?”

玄衣撇撇嘴:“要是你笨手笨腳打翻了,還不是要我收拾。”

話說得很不情願,但他的動作卻相當輕柔。把粥吹涼後,才穩穩地遞到了簡禾唇:“啊。”

簡禾聽話地張嘴,就著他的手喝了一勺,魚肉鮮嫩,蔥花清香,粥的溫度也剛剛好:“好香啊。”

玄衣嘴角翹了翹,又舀了一勺子。這一抬眼,卻是驚懼萬分地定住了。

“啪嗒。”

簡禾尚在衝他笑。

卻不斷有暗紅的血珠,自她的眼、耳、口、鼻溢出,緩緩淌過下頜,砸落在月白色的衣裳上。

七孔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