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25個修羅場(2 / 2)

這一躺下,簡禾就睡到了下午才睜眼。

從吃下煉骨仙草開始,元丹開始與血肉分解。雖然表麵看不出來,但其實各種後遺症已經開始浮現。醒來後,簡禾渾身就像灌了鉛,酸痛難忍,渾身發燙,頭重如鬥,食欲全無,儼然一條曬乾了的鹹魚。

更重要的是,昨日還充沛如江流奔騰的靈力,如今已經晦澀萬分,像差不多斷流的溪水。估計現在隨便從街上拉隻魍魎,都能奪她的舍。

係統:“感覺怎麼樣?”

“渾身酸痛,跟發燒差不多唄。”簡禾用手背摸了摸自己的頭:“話說,係統,你不是說我中過的那些毒會反噬我的嗎?怎麼好像沒什麼症狀?”

係統:“你先看看自己的指甲。”

簡禾愣了愣,立刻把手舉到跟前,果不其然,十片淡粉的指甲正中,均已浮現了一道細細的青色豎線,正是毒發的征兆。

係統:“多虧你及時解鎖了‘痛覺呼叫轉移’功能,以‘食欲全無’為代價,屏蔽了99%的痛覺。不然早就痛得哭爹喊娘了。”

簡禾:“……”

屏風外,一陣腳步聲由遠及近。簡禾轉頭,瞧見玄衣已經端著一碗粥走了進來。

“終於醒了。”他擰緊的眉頭一鬆,籲了口氣,把粥放在了桌麵,在簡禾床邊單膝跪下,伸手就想摸她的脈:“你已經高熱了一整個早上了,一直在說胡話。怎麼會突然病這麼重?”

簡禾心下一驚,條件反射地用手肘擋住了他的觸碰,把手縮回了被窩裡。

——廢話了,她的靈力前後差彆太明顯了。尋常的生病是不會影響到靈力的。若是讓玄衣摸到,他肯定會察覺到異常,搞不好就會起疑。

玄衣卻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被排斥,手僵在了半空,收回袖中,暗暗握住了拳頭。

“我沒事。應該是昨晚休息不好而已。”簡禾打了個哈哈,岔開了話題:“你做了粥啊?”

“不錯。”玄衣收起了手,道:“我扶你過去吃吧。”

簡禾腳步虛浮,倚著玄衣的力坐到了椅子上。

眼前的瓷碗中盛著溫熱的鹽白粥,撒了點蔥花和魚肉,足夠清淡,賣相也很好。

因為那坑爹的“痛覺呼叫轉移”功能,現在九大簋也勾不起簡禾的食欲。隻是,現在玄衣就在旁邊。她快大半天沒吃東西了,好說歹說也得吃點,不然就太不正常了。

簡禾伸手想接過勺子。

“行了,你彆亂動。”玄衣自顧自坐到她前麵,垂首舀起了一勺子白粥,放在唇邊吹了吹。

簡禾眨了眨眼睛,微微一笑:“你喂我呀?”

玄衣撇撇嘴:“要是你笨手笨腳打翻了,還不是要我收拾。”

話說得很不情願,但他的動作卻相當輕柔有耐心,把粥吹涼後,才穩穩地遞到了簡禾唇邊:“啊。”

簡禾聽話地張嘴,就著他的手喝了一勺,魚肉鮮嫩,蔥花清香,粥的溫度也剛剛好:“好香啊。”

玄衣嘴角翹了翹,又舀了一勺子。這一抬眼,卻是驚愕萬分地定住了。

“啪嗒。”

簡禾尚在衝他笑。

卻不斷有暗紅的血珠,自她的眼、耳、口、鼻溢出,緩緩淌過下頜,砸落在月白色的衣裳上。

七孔流血。

係統:“叮!由於宿主觸犯規則,失血過多,血條值—30,實時總值:3點。”

簡禾:“……我就想知道,剛才發生什麼事了?”

係統:“宿主,你以‘食欲全無’為代價啟動了‘疼痛呼叫轉移’。所以,你一切的進食舉動,都會被劃定為違規行為。這不僅會加快毒發的速度,還會影響我們屏蔽痛覺的強度。所以,我們原本為你屏蔽得很好的中毒反應,瞬間就兜不住了。”

原來是這樣。

簡禾蛋疼地睜開了雙眼。

剛才的那身血衣已被脫掉。糊了滿臉的駭人血跡也被細心地洗得乾乾淨淨,十分清爽。

床邊的地板上堆了不少染了血的白巾,還有一個銅盆,煙霧嫋嫋。

房間籠罩在了一片黯淡的暮色中。山巒孤寺,鐘聲悠遠,成群飛鳥的黑影自火燒雲後掠過。

玄衣坐在床邊望著她,赤色雙瞳幽深且亮:“你醒了。”

簡禾:“……”哦豁,看來這下是糊弄不過去了。

玄衣的眉眼飛揚銳利,當他居高臨下地看人時,縱使不是有意為之,也會予人不小的壓力。簡禾掀開被子想坐起來,玄衣自然地伸手扶住了她的背,順便替她墊好了枕頭,道:“渴嗎?”

簡禾搖頭。

“那好。”玄衣把手中的布巾往盆中一丟,轉頭盯著她,平靜道:“昨天晚上,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在出門之前,她明明一切如常。然而,在回來以後,她突然就發起了高熱。好不容易退熱了,把人扶起來吃點東西,她冷不丁就七竅流血,在他麵前昏死過去。

驚疑不定之下,玄衣探了她的脈,隨即難以置信地發現——昨日於她體內潺潺流動、如江河般充沛的靈氣,竟然在一夜之間就到了即將枯竭的地步!

“其實,沒發生什麼大不了的事。”簡禾鬆鬆地握拳擋住指甲,輕描淡寫道:“你也知道,我這些年都在四處收複魍魎,中毒的次數兩隻手都數不過來,但卻一直沒有毒發過。究其原因,並不是我一直跟你說的‘我的修為已經高到百毒不侵’,而是我有意壓製它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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