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第47個修羅場(2 / 2)

瘮人的冷意絲絲滲入關節,好似全身的骨節都結了層薄冰,嗬出的氣亦是濕冷的。

係統:“叮!‘疼痛呼叫轉移’代償從‘食欲全無’隨機轉變為‘體溫驟降’。”

簡禾:“操,這也能隨機變化?!”

係統:“不然,又怎麼叫鬼畜難度呢?”

簡禾淚灑心田,裹緊了被子,縮成一團,打算強忍過去。

然而,很快,她便發現寒意有增無減。按現在這弱雞的血條,假如繼續下去,搞不好第二天就會活生生冷死。

借著黯淡的月色,她打量自己指甲的青色細線。

白天的時候,它們的長度還不超過指甲長度的三分之一。可因為受到第一次違規的刺激,才幾個小時,它們就已經往上延伸到二分之一左右了。當它長到指尖,就是徹底毒發、神醫也救不了的時候。而每一次的血條值的波動,都會加快它延長的速度。

簡禾:“……”

係統:“叮!警告:請宿主於1小時內體溫回複正常水平。”

玄衣在屏風外淺眠,呼吸均勻。

簡禾痛定思痛,裹著被子下了床,一溜煙跑到了屏風外。原意不過是找玄衣多要一床被子,可觸到少年身體散發的暖意時,她腦子一抽,竟直接就往玄衣的被窩裡爬。

玄衣本來就睡得不熟,瞬間就驚醒了。

見簡禾哆哆嗦嗦地縮到了他身旁,玄衣根本沒有任何旖旎的想法,而是很自然地往內側讓了讓,手背貼了貼她的額頭:“怎麼這麼涼?”

“冷……”簡禾牙關發抖。

“又是清毒的反應麼?”玄衣的眉頭深深地皺了起來,二話不說,就用自己尚有餘溫的被子給簡禾多蓋了一層,在外側躺下,隔著被子摟住了她,道:“這樣還冷嗎?”

這樣好多了。簡禾吸了吸鼻子,小幅度哆嗦了整晚。直到第二天清晨,這陣寒意才消散,手腳慢慢回暖,她才精疲力竭地陷入了熟睡中。

清晨,東窗微白。

玄衣將簡禾安頓好,悄無聲息地離開了客棧,往野外掠去。一襲黑衣颯颯作響,飛揚狹長的眼底一片決意。

雖說是為了解毒,可日複一日地嘔血、高熱、寒戰,不知儘頭在哪裡。饒是再厲害的人,長此下去,身體肯定吃不消。

密林之中,玄衣除掉上半身的衣衫。火光頻現,鋒利的黑鱗如倒刺一樣自他上半身冒出,一雙長角破骨而出。

星光飄揚,熾熱的火光霎時一收。立在林野間的少年烏發紅眼,頭頂尖角,赤.裸的上身覆滿了詭譎且妖異的黑鱗。額心綴有的暗紅色的菱形鱗片流光溢彩,熠熠生輝。

他不確定,這枚鱗片是否能把簡禾身上積壓數年的奇毒清掉,但是,它必然能對她現在的情況有所緩解。

玄衣跪在溪邊,淡漠地望著倒影片刻,一抬手,決絕地把額心的鱗片撕扯了下來。

拔鱗之痛無須多言,玄衣霎時眼前發黑,喉間湧上血氣。

他握緊了鱗片,咬住牙關,緊閉雙目,靜候這種不適過去。

鑽心的痛楚能短暫地麻痹人的警覺心。風聲沙沙作響,察覺到有人越過了草叢、踉踉蹌蹌地朝他奔來時,玄衣瞬間睜開了眼睛,迸濺出了幾分淩厲的殺氣。

然而,對方開口的第一句話,卻讓他的心臟停跳了半拍。

“玄衣哥哥,真的是你……!我們村子果然還有人活著!”

正是客棧當天形跡可疑的小二。

在入住府中最明亮最寬敞的客房後,幾個上了年紀的老媽子送了幾份精致的點心過來。看來,自從年輕少女接連遭受毒手後,隻有大娘年紀的敢留在這兒乾活了。

看著她們關上房門,簡禾瞄了眼桌麵,往嘴裡塞了塊點心,忽然發現自從進屋後,玄衣就安靜極了。往房中走了幾步,原來玄衣伏在了床上,蜷成了一團,似乎很不舒服。

簡禾在床邊蹲下,顰眉道:“玄衣,你怎麼了?不舒服?”

“沒事。”玄衣掀開了眼皮:“有點兒累而已。”

這時,劉老爺來敲門了,請簡禾去與他的千金見一麵。簡禾隻好放玄衣一人在房間。

劉老爺之女名叫劉蕊,芳齡十六,五官秀麗。隻可惜拜近段時間的失蹤案所賜,即使喜事在即,她的精神狀態看上去也不是太好,略顯病態畏縮,印堂烏黑,連房門都不敢踏出半步,所以簡禾是在她的房間裡跟她見麵的。

鄭綏兄妹並不在場。據說是自己出府打探消息去了,完全沒有與她溝通的意圖。

這也在簡禾的意料中。赤雲宗在仙門地位頗高,各個弟子自命不凡。尤其是部分年輕弟子,那股自傲的勁兒根本藏也藏不住,必然覺得自己能獨自解決任何問題,不屑與他人討論。

但這正合簡禾的心意。她巴不得不與這兩兄妹碰麵。

剛才跟對方互通姓名時,停在鄭綏肩頭的那隻白鴿仙寵,一直目不轉睛地望著她。

這種仙寵雖然智商不高,可記性特彆好,過目難忘的技能滿點,某種程度上比人還厲害。

這麼異常的表現,估計它曾經在赤雲宗與封嫵有過接觸,所以對她這張臉有反應。好在,除了盯著她外,這鳥就沒彆的動作了,不然,她可就跳進黃河都解釋不清了。

分彆的時候,簡禾瞧見梳妝桌上放著把桃木梳,梳齒上纏了幾根彎曲的發絲,心下一動,悄無聲息地拎走了一根頭發。

——凡是能神不知鬼不覺地害死那麼多人的魍魎,都一定披著一具人類的皮囊。

迄今已經有十七個人失蹤,高矮肥瘦均有,失蹤地點也各不相同,有的是出門采買途中消失,有的則是在花園裡失蹤的。唯一的聯係,就是她們都是劉府的侍女。而且,那東西既然能把部分吃剩的屍骨埋回劉府的地下,說明這吃心怪即使不是劉府的人,也肯定與劉府有千絲萬縷的聯係,能自由出入府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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