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三分(1 / 2)

景文帝張了張嘴,似是要說話,葉朔忙道:“爹,我是認真的,你莫要糊弄我。”

在葉朔目光的注視下,沒一會兒的功夫景文帝就惱了:“你一個皇子,整天把愛愛愛的掛在嘴邊,像什麼樣子!”

他難道都不覺得羞人嗎?

景文帝有些惱羞成怒。

葉朔見狀,心裡頭反而有了底,趁此機會,他步步緊逼:“兒子不管,無論如何,爹你今天都得給兒子一個交代不可。”

景文帝身為皇帝雖說算不上那種幾百年上千年都難得一見的千古一帝,但數遍曆史,亦能夠躋身上遊了。這方麵他有經驗,但在感情方麵,十個景文帝都比不過一個葉朔。

便宜爹不知道怎麼給彆人當爹,但葉朔可是太知道怎麼給人當兒子了。

但景文帝怎麼可能這麼輕易就將“愛”這個字說出口?

古人講究含蓄,其中皇帝尤甚。他這一輩子,都沒跟任何一個人提過這個字,哪怕是元後也是一樣。

景文帝突然就手癢的很,恨不得當場抽他一頓讓他閉嘴,如此自己就不用麵對這樣尷尬的一幕了。

“目無尊長的混賬東西!”他隻是皇子,怎麼敢問自己這個做父皇的要什麼交代?

見談及愛之一字,跟要了便宜爹的命一樣,便宜爹死活就是不肯說出來,葉朔不由道:“可是我聽人說,我二哥他……”葉朔終究還是說了出來。

“三分三分!不要再問了!”

聽到“二哥”這兩個字,景文帝到底還是沒能忍住,咬著牙道。

對於十分而言,三分連基礎都算不上,葉朔聞言非但不生氣,反而鬆了口氣。

以他對便宜爹的了解,有的時候他的話一定要反著聽,若他說七分,那就隻能信三分,若他隻說三分,反而能信七分。

可能是從小到大習慣使然,也可能是當皇帝的防備心都重,便宜爹他…無論在什麼事情上,都習慣掩藏自己,最不喜旁人將他看透,更不喜將自己毫無防範的一麵擺在旁人麵前。

哪怕麵對太子也是如此,下意識的,就在自己心裡頭豎起了高高的城牆。

城牆裡頭隻有他自己,旁人誰也進不去。

得到了答案之後,葉朔就不再糾纏了,很快就轉移了話題:“對了爹,你今天召我進宮是做什麼來著?”

他這邊倒不提了,景文帝那邊卻是不上不下,難受的不行。

自己隻說了三分,他那邊一點反應都沒有,景文帝不知道為何,非但不覺得高興,反而突然就開始生氣了。

因為家信一事而遍布心中的陰雲,在景文帝自己都沒有注意到的時候逐漸散去。

其實在剛剛話一出口的時候景文帝就有些後悔,自己應該再多說一些的,不叫他窺探到自己心底的同時,也能夠適當的表達出自己的喜愛。

五分吧,自己剛剛應該說有五分的。

這樣既然不會太貼近自己心中的那個數值,也不會讓他太過失望。既不會讓他恃寵而驕,又能讓他不會那麼束手束腳,變得跟他那些兄長一樣拘束。

但其實沒有人知道,剛剛聽到小兒子問出那個問題之後,景文帝大腦裡頭自動跳出來的答案,叫他自己都嚇了一跳。

如果小王八蛋不問,景文帝可能這輩子都發現不了自己對小兒子的感情,似是比自己想象之中的還要深一些。

但無奈的是,剛剛的機會已經錯過去了,景文帝這樣的人,無論如何都不會主動提起這樣一個話題,所以一旦錯失了,就再也回不來了。

葉朔像是沒有發現便宜爹的糾結一樣,又問了遍,到底叫他來乾嘛,妥妥的明知故問了。

景文帝隻好勉強將剛剛的事兒壓在心底,但又實在是憋得慌,於是不免變得陰陽怪氣起來:“怎麼,叫你回來吃頓飯就這麼難?你究竟有沒有將朕放在眼裡?”

但其實壓根不是這樣的,景文帝主要是擔心單純的小兒子會聽信二兒子的話,然後身邊的有心人再添油加醋這麼一弄,以至於父子離心。

小兒子太好糊弄了,又沒什麼心眼,景文帝不得不防。

但結果卻是,小兒子實在是過於沒有心眼了,竟然就這麼直截了當的質問起了自己,搞得景文帝實在是尷尬極了。

果然,就算是皇帝也有更年期,便宜爹這都不能算更年期了,五十多歲的人了,脾氣倒是越發的古怪了。

如今便宜爹身子骨不大好,葉朔可不敢再去招惹他,老老實實陪著他用了一頓午膳之後,葉朔就去找他娘去了。

看著屁股上頭跟紮了刺一樣,坐在那裡還時不時左顧右盼的小兒子,景文帝歎了口氣,到底沒有多留他,擺擺手就讓他趕緊滾蛋了。

自己待會兒要批折子,本想讓他在旁邊看看書什麼的,看他這副做派,還是算了吧。

小兒子壓根就不是這塊料子。

葉朔客氣都不跟便宜爹客氣一下,一溜煙就跑沒影了。在勤政殿待一下午憋都能憋死了,葉朔寧願在外頭瞎溜達,幫尖尖遛遛狗、給狗洗洗腳什麼都比這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