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瑤上下打量她:“你如今這模樣,真的沒有了,曾經花魁的風采。我也想不明白,自己怎麼會輸給你……好多客人到現在還惦記著你呢,沒少在我麵前憶起和你相處的曾經。你要是願意回畫舫上,那些客人肯定會回頭,我也一定會幫你的。”
畫舫不是想回就能回的。
胡妍美若有所悟:“是管事讓你來的?”
粉瑤頷首:“他想讓我勸你,彆在一根樹上吊死。尤其那還是一個離不得親娘的歪脖子樹。”
胡妍美若有所思,問:“管事除了讓你勸我回去,有沒有許諾給你什麼好處?”
或許,李煙雨會出手挑撥離間,就是得了管事的好處。說到底,柳夭夭是一根搖錢樹,管事雖然放了手,但不願真正放手也是有可能的。
想到這些,胡妍美心中怒火衝天。
柳夭夭這些年來給畫舫賺了不少銀子,沒想到都已經從良,畫舫卻還不願意放過。
既然不願意,當時為何要讓她走?
將人留下就行了,為何要給人希望,又讓人失望?
柳夭夭不願回去,最後還丟了性命。
胡妍美垂下眼眸:“你就跟我說實話吧。反正我不會回去……還是,你真想讓我回?”
兩人同為貌美的女子,柳夭夭是花魁,她走了之後才輪到粉瑤是第一人,她自然是不願意柳夭夭回的。
“給了一些,管事還說,隻要你能回去,還願意給我多做一些衣衫。”
胡妍美心中怒火衝天,咬牙道:“你倒是老實!”
粉瑤樂了:“以前我有聽你說過,這人高興也是一天,難過也是一天,還不如每天都樂嗬嗬的過。看你這樣,好像並沒那麼豁達。話說,你如今真的沒有了第一美人的風采,我是真想不明白,當初怎麼會輸給你?現在想一想,那些客人眼睛大概都瞎了。”
聽到這話,胡妍美一時間無言以對。
這麼說吧,每個人的氣質都不同,柳夭夭在那樣的地方上長大,一舉一動都帶著美態,舉手投足包括每一個眼神都有意無意在勾引。胡妍美和她完全不同,無論是說話做事或是走動,絕無輕浮之態。
胡妍美又想到了姚健全認出來了她身份的事,
或許是因為她和柳夭夭成長環境特彆不同,所以才會被其發覺其中的不對勁。
“我不會回去的。”
胡妍美說完,又補充道:“就算是我被人所負,哪怕對這世上所有人都失望透頂,我也絕不會走回頭路。當初我做夢都想出來,好不容易夢想成真,就算死,我也要死在外麵。”
粉瑤啞口無言。
“我確實想從良,但我也不至於……像你這麼偏激。人嘛,還是活著最要緊,畫舫上再醃臢,也給了咱們一條活路。不然,你我現在墳頭上的草都早已長高了!”
這也是實話。
端看人怎麼想罷了。
胡妍美看她不像以前那麼刻薄,挺願意跟自己聊天,忍不住便多問了兩句:“先前李煙雨挑撥我們夫妻感情,故意說我外頭還有其他男人,讓我夫君對我起了懷疑。我們夫妻倆到現在還沒有和好,你覺得這裡麵有沒有管事的手筆?”
粉瑤側頭看她,滿臉驚訝:“你倒是什麼都敢問?但你覺得我會說嗎?我就算知道真相,又怎麼敢說管事的壞話,你如今是離開了,可我還是裡麵的姑娘呢?”
雖然什麼都沒說,但卻什麼都說了。
胡妍美一時無言。“多謝你。”
粉瑤揮了揮手,手上的鈴鐺叮鈴作響:“我也就是過來勸一勸,又不勉強你,反正,這是你自己選擇的路,彆人無權替你做主。但我還是想說,你如果能不回去,還是不回的好,我還想做花魁。但……也彆硬扛著,反正活著要緊。”
言下之意,如果被以死相逼,沒必要真去死。
她臨走之前還留下了幾匹布,說是送來的禮物。
胡妍美哭笑不得。
以前柳夭夭跟她之間鬥得不可開交,兩人暗地裡都恨各自恨得咬牙,沒想到,離開之後,還能發現她的另一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