毀容了。
再是普通人家,人家娶一個嫁了兩次的女子已經很委屈,這毀了容,人家還能願意嗎?
就算人家願意,周安靜自己也接受不了自己變成了一個醜八怪。她捧著臉痛哭失聲,周夫人聞訊趕來,看到女兒這樣,頓時嚇一跳:“怎會如此?”
丫鬟在邊上說了那盒脂粉的事:“姑娘剛剛塗上就覺察到不對,洗完後臉就這樣了。”
周夫人本來要接脂粉的手瞬間頓住:“是誰送來的?”
“是林姑娘。”丫鬟急忙道:“這是溫香記的東西,送禮的人說,林姑娘賀姑娘新婚之喜。奴婢之前還疑惑她從哪得到的消息……現在想來,應該是有人冒用林姑娘的名頭。”
周夫人皺起眉來:“安靜回來的事情,知道的人不多,林家那丫頭早在安靜從關家回來之後就已經斷了往來,這突然送了東西,你們二人竟然絲毫不懷疑,拿著就敢往臉上用?”
丫鬟委屈得慌。
自家主子要用,加上主子最近心情不好,各種發脾氣。沒事也要找出事來,提出要拿脂粉上妝,她哪裡敢阻止?
也是因為周安靜自己心頭沒點數,她乾下的那些事,任何人都想要與之斷絕往來。但她太相信那些姐妹情分,又覺得小姑娘心思沒那麼深……得知小姐妹要嫁去遠處,看在曾經的情分上送東西而已,算不得什麼大事。
當然了,送東西的人遮遮掩掩不肯進來,落在周安靜眼中,就是小姐妹怕彆人知道她們二人有來往。
她挺能理解的。
理解的結果就是,她臉變成了這樣。
周家人催得急,大夫來得很快。看到周安靜的臉,先是嚇了一跳,上前仔細查看過後,又查看了那個脂粉,道:“這很傷肌膚,想要養好……不太可能了,你們要有心理準備。”
周安靜隻覺眼前一黑。
“不可能。”
大夫一臉無奈:“你們另請高明吧!”周夫人追上前各種說好話,也隻拿了一盒藥膏。
塗上了藥膏,周安靜還覺得臉上挺癢,她有點受不住,真的很想伸手去撓。那大夫已經說了,越撓越嚴重。臉上這十幾個包已經讓她毀了容,再撓下去怎麼行?
周安靜也是個狠人,讓丫鬟拿來繩子綁住自己的手,她躺在床上,讓人蓋好被子閉上眼睛睡覺!
睡著了就不癢了。
早產傷身,她生孩子傷了的元氣還沒養回來,沒多久還真的就睡著了。昏昏沉沉間,她覺得肚子有點疼,臉上又有點癢。她察覺到那股癢意,便舍不得醒來。
癢這種感覺,那真的是越想越癢。漸漸的,她忽然就覺得好過了許多,肚子的疼痛壓過了那股癢意,一開始還覺得挺舒適,後來發現那疼痛越來越烈,她壓根就忍不了。
“我肚子疼,請大夫來。”
值得一提的是,周夫人接女兒回來時,沒能接回外孫,兩者相比,當然是女兒比較重要,付家死活不放人,她也沒法子嘛!但不代表她真的就不管外孫了,於是,接女兒走的同時留下了那個婆子。
周安靜回家後就沒有貼身的人伺候,這才另外找了丫鬟。丫鬟聽到主子喊肚子痛,心裡都沒脾氣了,這位主子身上的事太多,一點都不好伺候。本來還安排讓她一起嫁去外地,伺候了幾天,她心裡已經打了退堂鼓。
周夫人本來不想幫女兒請大夫的,事實上,她不希望任何一個人知道女兒已經回家來了。得知女兒痛得打滾,也忍不住過來瞧瞧。
周安靜額頭上滿是冷汗,痛得渾身都在發抖,身下還流出了血來,這可不像是裝病。周夫人再不想讓女兒見人,也不能眼睜睜看著女兒毀容,更不可能看著女兒去死。於是,她怕人又去請方才那位大夫。
結果卻得知那位大夫不願出診,周夫人無奈,值得讓人去請另一位。
女兒身下流血,又剛剛生過孩子,說不準是因為生孩子的緣故傷了身子。她還特意找了一位婦科聖手。
事實上,周安靜這一年中請了不少大夫,周邊這幾條街的大夫都聽過她的名聲。去的人許諾了大價錢,好不容易才請來了一位。
大夫把脈過後,麵色慎重:“把方才所有的脂粉都拿過來。”
全部擺在一起,他一一聞過,歎口氣道:“若是我沒看錯,這四樣加在一起極其傷身。姑娘這樣……以後怕是不能再有孩子了。”
周夫人聽到這話,身子晃了晃。
女兒還這麼年輕,又要嫁給彆人,如果不能有孩子,以後哪裡還有盼頭?
普通人家也是需要子嗣的,她之前想的是自己女兒帶著豐厚的嫁妝,周家又時常送銀子過去,那家人看在銀錢的份上,一定不敢慢待了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