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聲就在兩人身後淅淅瀝瀝不停歇,微風拂動,吹動了兩人的發絲。
淩子汐一身青衣,濃密的睫毛如同水墨,眼睛如同暗夜裡的繁星。
白墨衡此時心中隻浮現出一句詩——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
淩子汐看看重紫給自己準備的車馬,笑笑:“樓主已為我備了車……”
白墨衡握住淩子汐的青色衣袖,淩子汐的青色流雲袖口微微露出白色的內襯,白皙纖瘦的手腕顯出一截青色血管,白墨衡指尖的微涼透過衣袖傳入淩子汐的胳膊,而淩子汐肌膚的溫熱也穿過衣袖傳遞至白墨衡的手心。
“子汐,你懷孕已近六月,需要好好休養。”白墨衡一雙黑眸盯著淩子汐含覓水影的雙瞳,“到方衡殿來,我照顧你。”
“不必了。”淩子汐低下頭,“我不需要。”
白墨衡心裡一疼:“你一個人,還帶著孩子們,如何不需要。”
儘管沒有照顧懷孕之人的經驗,可白墨衡也知道,身懷六甲有多辛苦和不容易。
想到以往那七年,淩子汐一個人在白家,手裡的銀錢捉襟見肘,還要麵對白家一眾人的虎視眈眈,白墨衡就不敢想,淩子汐究竟是如何把三個孩子順利生產出來的。
順利……嗎?恐怕,並不順利吧。
白家沒有說過,子汐也從未對自己抱怨過哪怕一個字。
怎能順利?如何能順利!子汐,一定受了很多的苦……
白墨衡的心如同被一雙無形的手攥住,疼得幾乎麻木。
淩子汐低著頭,聲音略低,但很溫潤,帶著微微的磁性如同珍珠落入琉璃盞,一時間,白墨衡和重紫竟分不出究竟是雨聲更好聽,還是淩子汐的聲音更悅耳:“我習慣了。”
可是……淩子汐說出的話,卻讓兩人的心裡紮進了無數根細密的刺,難受的難以喘息。
習慣……了。
習慣一個人,麵對生活;習慣一個人麵對柴米油鹽;習慣一個人懷著他們的寶寶,忍受過一個個痛苦的夜晚。
習慣一個人,把調皮的孩子帶大,而不需要一個丈夫,不需要任何人的幫助。
把孩子們接進方衡殿,白墨衡便明白了帶孩子是多麼艱難的一件事。
各種瑣碎的小事,最為磨人。
若不是方衡殿有著大量的仆從,白墨衡無法肯定,自己能不能帶的了知兒和思兒兩個孩子。
可子汐……他一個人在貧寒的白家小院把三個孩子帶大,並且……孩子們都那麼懂事。
他們穿了一遍又一遍縫縫補補的衣服,把院中的野菜當做美味,上街買一根糖葫蘆都覺得是恩賜。
白墨衡突然……無法原諒自己了。
不管是天道,還是什麼原因,他都對不起淩子汐太多太多。
天道不應該是他的借口。
淩子汐看白墨衡盯著自己不說話,便轉身想上重紫給自己準備的馬車。
白墨衡握著淩子汐的手腕沒有鬆,輕輕把淩子汐帶近自己身旁,禦劍帶淩子汐飛向了空中。
淩子汐用力抽了抽手腕,然而白墨衡握得很緊,淩子汐不禁有些惱怒:“喂!你……”
“知兒和思兒在方衡殿等你。”白墨衡低聲道。
“……”
淩子汐和白墨衡回到方衡殿,落了地,仆人們朝兩人行禮:“主人,子汐公子。”
白小知仍然在地上畫著陣法,白小思則頂著紅翎,手裡捧著一張紅色的紙做成的小鳥:“爹爹,這是我用紙折的小鳥,好看嗎?”
淩子汐摸摸白小思的頭:“好看,思兒折的是紅翎嗎?”
“嗯,嗯!”白小思揚著小臉,爹爹看出來了,說明自己折的像呢!
紅翎撲棱著小翅膀在白小思頭上盤旋著,落了白小思一頭紅毛。
白墨衡每當看著淩子汐和孩子們互動的溫馨場景,心裡就會覺得如同有小火溫著,把自己心中一角冰川溫的融化了,軟成一灣春水。
……
晚上,淩子汐躺在方衡殿,心想,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啊,自己生產……絕不要在方衡殿。
萬一小四生出來是個小狐狸,可怎麼辦?
淩子汐一想就覺得血液發涼。
他不可想在生產那天被白墨衡刺死啊!
就算白墨衡沒有狠下心,那整個清河郡也絕對沒有自己的容身之地了。
淩子汐悲催的發現,一旦發生這種狀況,自己竟無處可去,無法可解。
那就不讓它發生!
反正賺錢了,儘管重紫還沒給自己錢,前麵賺的二十萬兩也夠自己買個大房子了。
說買就買,作為地球上的五好青年,買房子還是能帶給淩子汐成就感的。
第二天,淩子汐牽著兩個小寶貝到清河郡上看房子,花光了二十萬兩換了一個繁榮街道上比以往大了五倍的店麵,並且店後方就是很大的院子,院子有著坐北朝南主屋三間,東廂西廂各兩間。
儘管把二十萬兩銀子花光了,隻剩下了兩千兩花用,但在清河郡這麼繁華的地段,二十萬兩買下一個大店鋪和一個大院子,淩子汐覺得很值了。
小腹的確起來了,淩子汐決定把一切都放一放,安心養胎,小四還被餘毒所影響著,淩子汐不敢大意。
買了房子,淩子汐便帶著兩個小寶貝從方衡殿搬進了房子裡,房子大了,就連白小離也時常過來玩。
淩子汐每天的日常就是澆澆花,弄弄草,給自己和兒子們做做靈食,一家人其樂融融,好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