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幻境的天氣變化多端,陰晴不定,沒有章法。
明明是繁星之夜,可天上卻飄起了雪。
點點閃著熒光的星雪在空中緩緩飄落,如同白色的櫻花,又像小狐狸軟軟的絨毛,順著重力而下,映照在萬家帳篷昏暗的燈火中。
淩子汐被白墨衡從身後抱著,感覺後背很溫熱,一點點暖意慢慢從背部傳來,通過背心一直透到前胸,溫暖了全身。
白墨衡的氣質很冷冽,身體還是很溫暖的。
淩子汐莫名思維發散的想到。
雪花紛紛揚揚,周圍的空氣便變得有些涼。
淩子汐輕輕動了動:“下雪了……回去吧。”
白墨衡沒有鬆開淩子汐,把頭埋在淩子汐的肩窩處,像一隻受傷的犬獸。
淩子汐的理智知道自己應該推開背後的男人,可是手一抬起來觸碰到男人微涼的手背,卻怎麼也說不出口。
“回……去吧,你背上還有傷。”淩子汐低聲道,“天氣冷,不要讓傷口惡化,我給你的藥很好,記得回去馬上塗……”
“嗯。”半晌,白墨衡終於鬆開了淩子汐,低低的應道。
淩子汐的手輕輕握在白墨衡的手臂上,鞭子邊緣打在手臂上的傷痕透著血,染紅了淩子汐的手指。
淩子汐一震,鬆開了白墨衡的胳膊,看著自己手指上的血,手微微顫抖了一下,但馬上被淩子汐掩飾住了:“快,快走吧!”
“好。”夜色下,白墨衡黑曜石般的星眸溫柔如水,“你也要……照顧好自己。”
“這,這個……不用你關心。”淩子汐往外把白墨衡推了推,有些著急了。
雪下得很大,天氣越來越冷了。
白墨衡又看了淩子汐一會兒,仿佛要把淩子汐此刻的模樣印進心裡。接著,轉過身大步離去。
就在白墨衡轉身的那一刹那,淩子汐看到了白墨衡背上的道道血色傷痕,覺得識海裡一陣眩暈,往後退了一步,差點站立不穩。
白墨衡穿得可是道袍,那血色透過道袍而出,可見傷到了什麼地步,白慎伯伯一點也沒有留手。
“爹爹。”白小離和白小知一左一右扶住了淩子汐,父子三人一起目光複雜地看著白墨衡遠去的背影。
高大的白衣男人似乎和雪夜融為了一體,雪花落在他點點血跡的白衣上,添加了一絲異樣的色彩。即使身受重傷,男人的背影依舊挺直,步伐穩重,如同高山雪原上的青鬆。
“爹爹,回屋吧。”兩個兒子說道。
“好。”淩子汐一手握著一個兒子的手,與他們一起回了帳篷。
淩陽看著兒子回來,在心裡暗暗歎了口氣。
看來,汐兒心裡還是放不下。
淩陽沒有多說什麼,隻是指了指準備好的飯菜:“汐兒,吃過飯好好休息吧。”
淩子汐心裡一暖,果然最關心的自己的是父親。
“謝謝爹。”淩子汐輕輕一笑,坐在了淩陽身邊。
淩陽看著淩子汐的笑容,晃了一下神,汐兒笑起來,真像寧兒啊,也不知道寧兒在碧落怎麼樣了……
柳家,極其不讚成自己與寧兒的婚事,因此,當年才隻帶走了寧兒。也不知道自己此次出去,何年何月才能把寧兒追回來。
但是,自己不會放棄的。
淩子汐看著父親的表情,心中多少猜到父親想起了爹爹,沒有多打擾,用過飯,一家人便各自休息了。
淩子汐做了一個夢。
在夢裡,白墨衡坐在床上,裸著上身……
而自己,則拿著藥膏坐在他身後……
白墨衡的背部,滿是傷痕,皮肉深深的綻開,露出裡麵的血肉。
淩子汐夢到自己食指輕輕蘸了仙藥,擦在白墨衡的後背,白墨衡表麵上無事,實際上悶哼出聲……
淩子汐喘息著醒來,才發現天已經蒙蒙亮,而自己在父親的帳篷裡。
左右也是睡不著了,淩子汐想起來給兒子們準備早餐,剛半坐起身,卻意外的發現淩陽已經起來做飯了。
離兒已經辟穀了,但是知兒還沒有,而且,早上給孩子吃點飯,暖胃,一天都有精神。
淩子汐來到淩陽身邊:“爹,我來幫你。”
淩陽揉了揉兒子的發絲:“不再多睡會兒?”
淩子汐想起做的噩夢,搖搖頭:“不了,不困了。”
“你去坐會兒等吃吧。”淩陽道。
“這怎麼行。”淩子汐趕忙拒絕,開始動手幫淩陽一起做早膳。
孩子們起來的也挺早,一家四口人一起用膳,淩陽突然語氣鄭重道:“汐兒,我們該想辦法離開了。”
“爹爹可有辦法?”淩子汐聞言眼睛一亮。
“嗯。”淩陽點點頭,“我在這裡困了二十多年,若是沒有點發現,那也太沒本事了。”
“隻不過,我隻是發現了類似陣眼的東西。”淩陽看著兒子和孫兒亮起來的眼神,解釋道,“怎麼破解,我還不知道。”
“沒關係,隻要有突破口就好。”淩子汐心中燃起了希望,找到陣眼,總比睜眼瞎一樣不知道從何入手好的多。
“嗯,我推測,應該還有更多的陣眼……”淩陽說道,“隻是,我還沒有發現。”
“沒關係。”淩子汐看向父親,“父親,我們可以慢慢找。”
“好。”有了淩子汐在身旁,淩陽也開始有心氣起來,原來隻身一人在秘境,幾乎要磨光了他所有的意誌,“吃過飯,咱們祖孫幾個就先去那陣眼看看。”
白小知聽了露出感興趣的神色。
淩子汐摸著二兒子的頭,對淩陽說道:“好啊,爹,咱家老二,可是個陣法小天才呢。”
白小知再穩重,也還是個孩子,聽了爹爹對外公的誇獎,不好意思起來。
“是嗎?”淩陽對淩子汐的話毫不懷疑,“知兒到時候可得幫外公好好看看!”
……
一家人用過早膳準備出發去看看陣眼,剛一掀開帳篷的門簾,便看到了往帳篷這邊走的白家人。
“淩陽道友……”白慎上前對淩陽拱手搭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