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我心裡有數。”徐老太君歎氣道。
其實按照她的意思,大孫女性情驕縱、衝動冒失,根本不適合嫁入東宮,想必建元帝也知道孫女的為人,但建元帝要通過封徐家女為太子妃來表現他對她這位姑母的敬重與感恩,人家帝王為了美名連兒子都要委屈了,徐老太君怎可主動拒婚?
她隻能表示感激。
徐潛相信母親能把這事辦得滴水不漏,交待完了,他起身告退。
徐老太君眼睛一轉,叫住他道:“今天阿漁受了大委屈,偏偏我得裝作不知情,以她的性子,肯定也不會告訴你三嫂四嫂,這樣,明早你吃完飯後來我這邊請安,就說你要去踏青,我再順勢讓你帶上他們幾個孩子,到了外麵,你找機會送阿漁一樣禮物,權當咱們的賠禮了。”
徐潛:……
要他假裝來請安,要他帶著侄子侄女們去踏青,還要他送阿漁禮物?
明明隻是三件事,但涉及到阿漁那個愛哭的小美人,徐潛便覺得這個差事很麻煩。
可,母親說的有道理,隻有他知道她的委屈,賠禮隻能由他來送。
拒絕不了,徐潛皺皺眉,道:“我不知該送她什麼,您今晚準備好賠禮,明早交我。”
徐老太君:“嗯,你那也沒有能送出手的好東西。”
徐潛聽了,鬼使神差地想到了他的飛絮。
她就很喜歡飛絮,還專門為了飛絮學騎馬了。
回到自己的春華堂,想到明日的差事,徐潛又去了他的小庫房。
徐潛在國公府的吃穿用度都是公賬上撥過來的,但他在外遊曆時碰到喜愛之物會隨手買下來,立下戰功建元帝給的賞賜也單獨放到了自己的庫房,因此小庫房裝的還挺滿,每排櫥櫃上都擺放著大小匣子。
但適合送給姑娘的物件並不多。
徐潛一排一排地打量,忽然,他停在了一個小匣子旁。
匣子前的銘牌上,寫著“汝窯粉釉胭脂盒”。
徐潛麵露疑惑,原地想了許久,才記起此物的來曆。當年宮裡新進了一批瓷器,建元帝賜了幾套給鎮國公府,因是交給他帶回來,建元帝還特意叫太監臨時捧了這個匣子過來,說什麼他一把年紀了,該添些哄女子歡心的小玩意傍身,以備不時之需。
如今,他沒有需要討歡心的女子,但不時之需是碰上了。
徐潛打開匣子,眼前頓時多了一片淺粉色,那細膩勻稱的粉釉,居然與她今日的淺粉褙子同色。
徐潛不禁想,她應是喜歡淺粉色?
蓋上匣子,徐潛隨手將匣子放到了懷裡。
翌日早上,徐潛如約來給母親請安,還在院子裡,就見徐瑛、曹沛、阿漁分彆坐在母親兩側,其中阿漁換了條淺碧色的褙子,更顯得那張小臉水靈靈的。
看到他,她即刻低下了頭,雪白的臉蛋上浮現羞紅。
徐潛及時收回視線。
進了屋,徐潛還沒說話,三個小姑娘紛紛站起來朝他行禮。
徐潛神色淡淡。
徐老太君演的特彆像,笑眯眯問:“你怎麼有空過來了?”
徐潛垂眸配合道:“兒子今日無事,想去郊外踏青,特來知會您一聲。”
徐老太君眉毛一挑,瞅瞅三個小姑娘道:“巧了,我剛剛還說這時節最適合踏青呢,這樣,你帶瓊姐她們一起去吧,再加上小四小五小六,人多踏青才熱鬨。”
徐潛自然一口應下。
徐瑛、曹沛都很雀躍,阿漁偷偷瞄眼徐潛,既為昨日石洞裡的相處感到窘迫,又為能與他同遊而歡喜。
三個小姑娘各自回房收拾了,徐潛暫且留下來陪母親。
徐老太君拿出昨晚就準備好的禮物,笑著交給兒子。
是個小荷包,徐潛看都沒看就收進了袖子。
徐老太君奇道:“你不好奇裡麵是什麼?”
徐潛根據手感判斷:“玉石毛料?”
像是形狀不規則的石頭,又能當禮物,隻能是玉石毛料。
徐老太君頷首道:“由你送她,送玉器送首飾都不妥當,正好我這有塊兒紅寶石的毛料,回頭她切開,隨她做對兒耳環、領扣或簪子都成。”
能做這些東西的紅寶石,價值連城。
但女子名節若有損害,輕則毀了一生姻緣,重則要命。
因此,徐潛認為母親的禮物很合適,但卻無法完全彌補阿漁受的委屈,加上他的胭脂盒子也不能。
可他們隻能做到這樣了。
兩刻鐘後,徐恪三兄弟、阿漁姐妹都到齊了。
徐潛難以察覺地看向阿漁。
阿漁在與曹沛說話,杏眼裡裝滿了對即將出遊的興奮。
真是容易滿足的小姑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