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百零四章(1 / 2)

骨龍攻城的危機暫時解除, 塞繆爾留下一部分神官配合王室士兵安撫人心,自己則是帶著埃文斯和紅衣主教們回了聖殿。

臨行之前,他深深朝黑發神官所在的位置望了一眼, 清澈碧眸裡滿是真誠的感激與敬意。

無論如何,對方都成功地安撫了骨龍、保護了王都內的平民,若非還擔著代理教皇的職責與身份,他甚至想用鞠躬來表達自己的欽佩。

【警告警告!攻略目標好感劇烈波動中, 請宿主及時補救!及時補救!】

來到這個世界後第一次聽到關於主角好感度的警告,埃文斯瞧著對方平靜的側臉,萬萬沒想到向來簡單的聖子也學會了掩飾。

沒有在大庭廣眾下給人難堪的習慣, 塞繆爾難得強勢地推拒了所有想和他商議對策的主教和貴族,隻帶著埃文斯一人,走進了聖殿最深處的房間。

整個由彩繪玻璃構造的華麗穹頂、沐浴著正午陽光的威嚴神像, 渾濁的血液已被拭去, 塞繆爾站在老教皇曾經死去的位置,抬手用魔法關上了殿門。

虛擬麵板上的好感數值如同坐過山車般起伏不定,埃文斯上前兩步, 試圖先穩住對方的情緒:“塞繆爾,我……”

“跪下。”完全沒有給對方靠近自己的機會,塞繆爾後退一步,用教皇權杖指向神像前的空地。

差點以為自己的聽力係統出了問題,埃文斯茫然且不敢置信地重複:“什麼?”

——雖然他早就知道這個世界的人們習慣跪在神像前懺悔禱告,但仗著有聖騎士的身份做遮掩,他向來隻會按照最基礎的騎士禮彎腰躬身,連單膝跪地都很少去做。

“我說,跪下,”努力壓住心底翻滾的糾結與苦澀, 塞繆爾強硬重複,“埃文斯,在神像麵前懺悔吧,關於教皇冕下的死,你到底隱瞞了什麼?”

遊離在聖殿中的光明元素似是在這一刻有了實質,埃文斯一時不察,竟真被那看不見摸不著的“威勢”壓得跪在了地上。

偷偷和宿主一起看轉播的0049立時鼓掌叫好:【乾得漂亮!塞繆爾衝鴨!錘他狗頭!】

一邊安撫來大教堂祈禱的平民一邊腦內看戲,沈裴略顯詫異地挑了挑眉,顯然也沒想到塞繆爾會如此果決。

現在想來,對方上輩子帶人四處追捕身為“墮落邪|教徒”的自己時,好像也倔強執著得厲害,活脫脫一副不死不休的架勢。

【畢竟他是土生土長的原住民嘛,】捕捉到宿主零星的記憶碎片,0049接話,【塞繆爾對信仰的虔誠,您老這個神棍可比不上。】

並未因自家係統幫著“敵人”說話而生氣,沈裴點點頭:【這倒是不假。】

沒有後期生死相依的橋段升華感情,此刻主角對攻略者的喜歡,還遠遠比不上他對光明神的信仰。

就好比現在,哪怕心痛得厲害,塞繆爾也沒有選擇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地放過埃文斯。

“彆再欺騙我,埃文斯,”安靜站在高大神像的左前方,金發聖子垂眼起誓,“以主為證,倘若你繼續說謊,那麼我將自願被父神取走生命。”

早就通過劇本得知這個小世界的神明還沒死透,埃文斯雖然打心眼裡不相信這種誓言,卻又擔心對方會因手握教皇權杖、真的和光明神產生聯係。

權衡過後,他終是抬起頭說了實話:“抱歉塞繆爾,我隻是……我隻是太怕那個伊爾威脅你的地位了。”

“或許你不知道,大主教已經暗中聯合所有與他交好的紅衣主教送上了舉薦信,如果我沒有恰巧得知並阻止此事,這教皇權杖八成已經落在伊爾手中了。”

準確在一大段懇切的辯解中抓住重點,塞繆爾握緊權杖:“所以……是你殺了教皇冕下。”

下意識避開那雙清澈的翠眸,跪在地上的騎士沒有說話。

但很多時候,沉默本身就代表著一種答案。

“我知道了,”從未有哪一刻感到如此身心疲憊,塞繆爾閉了閉眼,“埃文斯,你走吧,永遠彆再回光明教廷。”

“至於你做下的那些錯事,將由我親自來承擔贖罪。”

老教皇已死,事情再沒有能夠重來補救的機會,天堂地獄一線間,這也許就是主對他們貪戀情愛降下的懲罰。

實在無法理解對方單純到“單蠢”的選擇,埃文斯激動地站起身:“為什麼?隻要把罪名推到黑暗教廷身上,這件事就會成為永遠的秘密。”

“而你,也依然是那個眾人擁護的代理教皇。”

“還有那個伊爾,他其實是黑暗……”

“夠了!”親眼瞧見對方毫無悔意狡辯的模樣,塞繆爾失望地搖了搖頭,“教皇教皇,難道你在乎的就隻有這柄權杖?”

“一旦與黑暗教廷開戰,那些無辜又不懂魔法的平民該怎麼辦?你是否從未將他們的性命放在眼中?”

頭一次觸碰到戀人藏在溫柔表象下的冰冷內裡,塞繆爾視線空洞,生疏得仿佛在看一個陌生人:“離開吧,埃文斯,在我沒有徹底討厭你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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