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百四十四章(2 / 2)

“……其實朕很清楚誰是朕的父親,畢竟隻有蕭家人,身體裡才會流著那樣瘋狂的血,”眸中血色逐漸加深,蕭弋的手一點點移到沈裴頸間,“不過為了騙那女人配合,朕也隻能暗中搜羅那位‘宋郎’的訊息,在她麵前裝得風光霽月。”

像是想起了什麼高興的事,他忽而笑道:“你知道嗎?那女人最後幾乎殺光了這宮裡的所有孩子,可他居然還能裝聾作啞不聞不問。”

“那些張口閉口倫理綱常的大臣更是把血脈看得比天還大,爭來論去,竟把朕這個遞刀弑父的劊子手推上了龍椅。”

“可憐那些曾經變著花樣欺辱朕的皇子嬪妃,搶得頭破血流、鬥得你死我活,最後卻被一個‘外人’撿了便宜。”

“倘若世間真有鬼魂,他們會不會和先帝一樣,死不瞑目、最後氣得墳都塌了?”

暴雨傾盆,狂風大作,隨著殿內燈花爆開,一直乖巧配合的黑發青年突然打了個顫兒。

薄唇輕勾,蕭弋搭在青年頸間的指尖微微收緊:“怕?”

“沒有,”老老實實地搖頭,黑發青年小聲打了個噴嚏,“就是好冷。”

——常年少食淺眠的男人本就氣血虧損體質陰寒,如今經秋夜大雨一澆,便更冷得像冰。

氣息交纏,距離極近,沈裴原本乾燥的寢衣,也被對方發梢的水珠淋濕了一片。

最要命的是,一直保持這個被迫仰頭的姿勢,他的脖子真的好酸。

“總之,龍體為重,陛下還是先換身衣服吧?”小心翼翼地推開那隻涼到自己寒毛直豎的大手,沈裴微微傾身,扒拉起對方濕透的外袍。

任由青年修長白皙的手指在自己身上亂動,被扒到隻剩一件寢衣的蕭弋垂眸,一言不發地聽對方念叨:“被子臣妾已經暖好了,隻是陛下剛剛說了太久的話,這會兒隻怕要變涼了。”

“哦?”順勢坐在床邊,蕭弋眉梢微揚,“皇後這是在怪朕?”

“沒有啊,”及時刹車改口,沈裴一把用被子將蕭弋裹住,又從床尾摸出個包著絨布的湯婆子塞進對方懷裡,“臣妾隻是在關心陛下。”

滿意地瞧了眼自己的勞動成果,他重新抽了條毯子披在自己身上:“好了,陛下不是要講故事?現在可以繼續了。”

繼續?

低頭看了看自己這副圓滾滾、毫無威懾力可言的粽子樣,蕭弋長臂一伸,直掀掉對方的毯子、把人拖進懷裡:“沈裴,你可真是好大的膽子。”

“怎麼會呢?臣妾明明膽小的很,”手忙腳亂地去夠被男人弄掉的錦被,沈裴重新把彼此包個嚴實,“陛下想說什麼,臣妾聽著就是。”

瞧著眼前就差沒把“敷衍”兩個字寫在臉上的青年,傳說中凶戾殘暴、能讓小兒止哭的蕭弋忽然感到一陣挫敗。

就算說出他登基那日曾經染紅半個皇宮的鮮血又如何?在沈裴眼裡,它甚至沒有一床失了暖意的被子來得更有威脅。

薄唇被那來回亂晃的發頂蹭得微微發癢,蕭弋一把按住懷裡不安分的青年,餘光正巧瞥見對方暴露在外的肩頸。

因得方才那一番折騰,青年寢衣的領口微微散開,不經意地露出一小片光潔無暇的肌膚。

與他記憶中那些醜陋的、透著死氣的白不同,青年的皮肉像是一汪剛溫好的牛乳、又像是一塊質地絕佳的羊脂玉,雖然有如雪砌,卻又透著春芽般鮮嫩的生機。

明明認定坦誠以待肌膚相親這種事想想便讓人惡心,可在這一刻,蕭弋卻很想試試,沈裴那些藏在衣裙下的皮肉,摸起來到底是什麼感覺。

下一秒,後頸冰涼的青年猛地打了個激靈。

“陛下?”如同一條冰冷的遊蛇自後頸向前、緩緩沿著衣領向下,黑發青年略顯僵硬地回頭,恍惚間覺得自己像是塊放在砧板上的肉。

沒有扣子的寢衣根本起不到任何阻攔的作用,青年話音剛落,他腰間唯一一根係帶便被男人用手指輕輕挑開。

香肩半露的沈浪浪:【臥槽臥槽,小爺這是要吃肉了嗎?】

早早躲到識海深處的0049沒有應聲。

完全搞不懂疑似不行的某人為何忽然來了“興致”,沈裴暗戳戳地琢磨著各種姿勢,最終卻發現對方壓根沒有要睡自己的意思。

囫圇個把人抱住躺在床上,蕭弋一下下順著青年光|裸的脊背,猶如在把玩一塊上好的玉……

但也僅限於此。

最開始的沈裴還悄悄期待會發生些什麼,到了後來,熬不過困意的他乾脆兩眼一閉、直接睡了過去。

燭火搖曳,虛虛用掌心扣住對方的耳朵阻擋殿外擾人的雨聲,薄唇微抿的帝王睜著一雙紅眼睛,翻來覆去地盯著青年瞧了一夜。

作者有話要說:  裴裴:看吧看吧,我先睡了。

蕭弋:……奇怪的人。

嗯,發生的事無法改變,做出選擇的蕭弋也不需要安慰,裴裴這樣輕描淡寫的態度,反而能讓他更輕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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