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泉真想一刀把麵前這個極品人渣給劈了,隻是知道她武力值高, 又有攻略任務在, 不得不咬緊牙根忍耐下去。
再則, 真要是鬨將起來,他跟傅寶寧這綠茶婊一拍兩散, 不就相當於直接把傅寶寧推到對方那一邊兒去了嗎?
鄧泉不想做虧本的買賣。
他心裡邊兒這麼盤算,邢文舉想的也差不多, 反正這會兒傅寶寧也沒有表現出對哪一方的格外偏愛,中途退出的話,那就太虧了。
兩人不動聲色的看了對方一眼, 短兵相接之後,齊齊決定暫時忍耐下去, 看誰能先把傅寶寧這個人渣爭取到自己這一邊兒去。
“寶寧, 你既到了長安,怎麼能不到我家裡去坐坐?”
邢文舉深情的注視著她, 毫不掩飾的自己的關懷與擔憂:“你我早有婚約, 現下年歲漸長, 成婚也是理所應當, 此前我遣人去找你, 卻遍尋不到, 你知道我有多心急嗎?”
傅寶寧說:“我不知道啊。”
邢文舉:“……”
這苟日的又踏馬不按套路出牌!
他臉皮抽搐一下,假裝沒有被打斷, 繼續深情發揮道:“跟我走吧, 好嗎?我阿爹阿娘都很想見見你。”
說著, 他目光在這院落裡一掃,皺眉道:“你是我最愛重的女子,是我的心頭肉,我怎麼可能看你生活在這種地方呢!”
鄧泉聽得臉色一變:“這怎麼行?寶寧已經習慣住在這兒了!”
傅寶寧看看鄧泉,再看看邢文舉,不好意思的說道:“你們還是先給我點錢花吧,之前那點銀子,已經所剩無幾了。”
鄧泉:“……”
邢文舉:“……”
鄧泉額頭上的青筋都在跳:“不是剛從我這兒拿走了五千兩嗎,這就花沒了?!”
你個苟日的,五千兩銀錠子能直接把你砸死,你一天不到就禍禍沒了?!
邢文舉也吃了一驚:“寶寧,你一天就花了五千兩?!”
傅寶寧委屈道:“你們聲音這麼大做什麼?嚇到我了!”
然後她站起身,抬起雙臂轉了個圈,叫他們欣賞自己身上那件流光溢彩的襦裙,以及耳畔的紅寶石耳鐺,赤金紋牡丹的項圈,腰間的和田玉玉佩,還有手臂上光澤照人的黃金臂釧。
“好不好看?”傅寶寧抬著下巴,美滋滋道:“我就想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這樣我每天見到開心,你們看見也高興,這不是兩全其美嗎?”
鄧泉看著她那一身行頭,心臟都在往下滴血,忍著把她千刀萬剮的衝動,假笑道:“美,美死了……”
邢文舉躊躇幾瞬,實在不願意輸陣,到底還是從懷裡摸出張五千兩的銀票,依依不舍的遞了過去:“隻要寶寧喜歡,花點錢算什麼……”
傅寶寧毫不客氣的接了過來,又問鄧泉:“你的那一份呢?”
鄧泉體驗到了人間艱難:“昨,昨天我不就給了嗎?怎麼今天還要?”
傅寶寧皺眉道:“昨天的是昨天的,今天的是今天的,老大不小的人了,怎麼這麼一點事都拎不清?”
鄧泉就覺得自己受傷的腸子又開始疼了,他忍著痛楚,跟傅寶寧這個人渣講道理:“寶寧,一天五千兩,實在是太多了。你要知道,尋常官宦人家嫁女兒,一萬兩銀子便足夠操辦一場婚事了,你一天就花五千兩,這實在是……”
邢文舉也暫時跟他統一了立場:“是啊,衣服有幾身穿就行了,首飾也沒必要那麼多,咱們不能隻看眼前,還得顧及以後啊。”
傅寶寧受傷的看著他們,道:“你們不愛我了。”
鄧泉:“……”
邢文舉:“……”
艸你媽的!
你不覺得“愛”這個字從你嘴裡說出來,本身就是對它的一種玷汙嗎?!
那兩人對視一眼,都在對方眼底看出了濃重的諷刺和殺人衝動,同時深吸口氣,這才道:“寶寧,我們當然是愛你的,可是這筆錢太多了,我們不可能每天給你五千兩啊,你說是不是?”
說著,鄧泉從懷裡取出一張五百兩的銀票,艱難的遞了過去:“真的隻有這些了,你先拿去花吧……”
傅寶寧眼睛尖,手也快,瞅見他懷裡似乎還有東西,一伸手全摸了出來,一百兩的銀票,幾塊碎銀,還有十幾文錢,她照單全收了,又嫌惡道:“你真是沒用。”
“……”鄧泉沉默了幾瞬,然後說:“要不,你先到你未婚夫家裡去住幾天吧。”
傅寶寧:“……”
邢文舉:“……”
“還是先留在這兒吧,”他假笑一下,說:“我回去收拾一下,才好叫寶寧住進去,隨隨便便進府,那不是委屈了她嗎。”
“行吧,”鄧泉心力交瘁,隨意擺了擺手,道:“你們自便,我先走了。”說完,便慢慢的走了出去。
邢文舉目送他傴僂離去,感覺這個人好像瞬間蒼老了二十歲,他心裡猛地湧上一股酸澀,那滋味比看朱自清寫父親去買橘子時的背影還要難受一萬倍。
傅寶寧個苟日的今天能把鄧泉糟踐成這樣,明天就能把自己給霍霍死,唇亡齒寒。
目光複雜的注視傅寶寧良久,邢文舉疲憊的歎口氣,強撐著跟她說了會兒話,也起身離開了。
傅寶寧沒時間理會他們複雜而細膩的內心,一個人吃了晚膳,泡過澡後,照常回房去睡覺。
合眼之前,她找了《律令法典》出來看,就見上邊的數據已經變了:
攻略者邢文舉:精神崩潰度42%。
攻略者鄧泉:精神崩潰度67%。
就一天時間,居然增長了這麼多?
傅寶寧撓撓頭,心想:這倆人也太脆弱了吧,我都沒發力,就倒了一半,可真是沒出息。
然後她心滿意足的吃了顆糖,摟著被子,陷入了夢鄉。
……
第二天是個晴天,傅寶寧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出門去玩了一圈,大包小包的叫翠羽翠燕提著往回走,卻見遠處街市上已經掛起了點亮的花燈,夕陽西下,暮色漸起,遠遠望去,有種不似人間的旖旎迷離。
哦!
傅寶寧這才恍然想起,原來今天是十五,長安街市每月掛花燈的日子。
她是愛玩鬨的性子,總是在家裡待不住,既知道這熱鬨,必然是要湊一湊的,回府去擱下東西,梳妝打扮,再度要出門時,便正遇上前來尋她的邢文舉。
傅寶寧這副皮相是很出挑的,灼灼華貴,明豔逼人,邢文舉看得晃一下神,語調裡的柔和也更真心實意了點:“寶寧,你今天真美。”
傅寶寧莞爾一笑,道:“文舉哥哥今天也很是英俊。”
邢文舉被她這一笑惹得心頭發癢,略微近前一點,在她耳邊低聲調笑道:“我哪天不英俊呢?”
傅寶寧道:“六月十四那天。”
“……”邢文舉被她一句話拉出了那種旖旎狀態,臉上的笑容僵了幾瞬,才說:“寶寧,你可真是個小機靈鬼。”
傅寶寧不好意思的笑,然後問:“文舉哥哥,你今天帶錢了嗎?”
“……”邢文舉累極了,禍水東引道:“鄧泉今天沒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