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像就此消失,叫傅寶寧心驚膽戰的公主也隨之消失了。
傻崽艱難的咽了下唾沫,滿頭大汗的跟小弟弟說:“和光,我們跑路吧。”
傅和光愛憐的看著姐姐,說:“被抓回來的話,下場會更慘吧。”
傅寶寧“哇”的一聲哭了出來:“那可怎麼辦啊!”
“沒關係,”傅和光說:“姐姐動手的時候又不知道他是壞人,阿娘即便真的知道了,也不會生氣的。”
“你說的輕鬆,”傅寶寧道:“如果阿娘打我,你能替我哭嗎?”
“……”傅和光考慮了一會兒,說:“那姐姐還是直接跑路吧。”
傅寶寧哭的更傷心了。
大魔頭坐在一邊哭,小魔頭蹲在一邊勸,不遠處是死不瞑目的和尚屍體,杜玉泉戰戰兢兢的龜縮在一邊,唯恐自己橫遭厄運,被這倆魔頭給突突了。
他心裡邊兒正彷徨呢,就見遠處天際閃過一抹靈光,天空隨之顯現出一道傳送門戶,可知是有大能裂空至此,卻不知是用了什麼道法,居然沒有絲毫的靈氣波動。
杜玉泉眼睛被閃了一下,再次抬眼去看,便見一個容貌絕豔的紅衣女子禦劍而至,麵孔與傅寶寧有六七分相似,眉宇間英氣勃勃。
杜玉泉隱約猜到這大概便是魔頭傅寶寧的親娘了,猶豫一下,還是悄悄的扯了她衣袖一下作為提醒,妄想能夠以此增加那麼一點好感度。
傅寶寧哭的正傷心,扭頭看他一眼,一巴掌就拍過去:“乾什麼!”
杜玉泉被拍進圖裡三尺深,委屈的捂著臉,忍辱負重道:“有人來了……”
“有人來怎麼了,大驚小怪的,”傅寶寧胡亂擦了一把眼淚,站起身道:“我什麼場麵沒見過?!”
她扭過頭去一看,就見公主娘抱著劍站在不遠處,臉上神情淡淡的,正端詳著那和尚倒地不起的屍體。
傻崽站在原地一寸寸風化開,喃喃的說:“對不起,這場麵我真沒見過……”
公主娘皮笑肉不笑的看著她,說:“毫發無損?”
傅寶寧殷勤的小跑過去,拉著公主娘的袖子,絞儘腦汁道:“阿娘,你聽我狡辯!”
公主娘見傻崽這模樣,反倒心軟了,揉了揉她頭頂的呆毛,說:“彆怕,阿娘沒生你的氣。”
傅寶寧吃驚道:“真的?”
“當然是真的。”傅文筠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傅寶寧回頭一看,就見父親不知什麼時候來了,背劍緩步近前,笑容溫煦。
他說:“我與你阿娘尋這和尚,便是為了你。”
為了我?
傅寶寧聽爹娘這麼說,心裡不禁浮現出幾分疑惑,正待詢問,就聽公主娘道:“他死了,怎麼辦?”
傅文筠淡淡道:“他死了,身上與寶寧相關的那條命理之線也就斷了,既然如此,又何必再多加注目。”
公主娘看一眼傻崽,眉頭皺著:“這和尚來的蹊蹺,居然能屏蔽天機,當真古怪……”
“隻要寶寧平安,剩下的謎題大可以慢慢細解,那和尚死了,與寶寧生劫相關之人便隻剩了一個,”傅文筠說到此處,目光便落到了瑟瑟發抖的杜玉泉身上,他核善的笑了笑,說:“小兄弟,你叫什麼名字?”
杜玉泉有種山雞貿然闖進老虎窩的感覺,左右看看,痛哭流涕道:“大佬,我隻是個無辜的路人……”
傅文筠點點頭,然後便輕輕抬手,將人拘進袖中,帶上兩個崽,跟妻子一起禦風前往天庭。
杜玉泉先是落入傅家兩魔頭之手,沒過多久又被兩個更大的魔頭抓住,直接被收進了乾坤袖,好容易從乾坤袖中出來,便見周遭仙氣繚繞,雲霧翻騰,赫然是到了九重天。
那威嚴赫赫,勢如雷霆,他連頭都抬不起來。
天帝注視著麵前的年輕男子,端詳幾瞬後輕輕搖頭。
公主娘道:“寶寧這生劫實在奇怪,我卻看不出什麼端倪……”
“既是曆劫,便該降落凡塵,投胎再生,怎麼可能隻是遇上幾個人便宣告結束?”
天帝聞言失笑:“沒那麼簡單。”
“這怎麼行?”公主娘吃了一驚:“我們乖崽這麼善良,離開家之後被壞人欺負怎麼辦?”
傅文筠也擔憂道:“我們寶寧什麼都好,就是心太軟,叫她下凡投胎,我實在是放心不下……”
杜玉泉木然的坐在光可鑒人的玉階上,聽這群人在那兒顛倒黑白、指鹿為馬,把傅寶寧形容的跟朵小白花似的,簡直是仙界迷惑,他想出聲反駁,又不敢開口,憋得臉色漲紅,好不難受。
傅家兩夫妻舍不得叫女兒去投胎,又怕她真的陷在生劫裡,天帝反倒笑了,抬手叫了傅寶寧過去,輕輕撫了撫她頭頂,道:“凡人講莊周夢蝶,不知道是莊周變成了蝴蝶,還是蝴蝶變成了莊周,你們怎麼知道自己不曾陷入這困境中不得出呢?”
傅寶寧聽得愣了:“舅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