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甚打他?”林斐說道。
魯青麵上浮現出了一絲愧色,卻張嘴解釋了起來:“我當日確實準備上船殺了閆散。可才上船,便看到了死在浴桶中的閆散。還不待反應過來,閆散的船便撞上了旁的私船。聽到艙內傳來聲響時,我嚇了一跳,才知道這船上還有彆人。待要跳船而逃,便看到了跑過來的李源。他一眼就認出了我,看到裡頭的閆散,嚇了一跳,問我怎麼會在這裡,我就將何小娘被閆散害死的事說了一遍。他聽聞之後,便讓我打他一棍子,把他留在這裡,混淆視線。要我趕緊趁著這機會逃遠些,離開京城……”
當然,最後的結果是魯青沒有逃。
“她……她還在這裡,我又要去哪裡?”魯青紅著眼,道,“我試著離開過,可走了一日一夜,卻……到底是放不下她,又回來了。”
劉元等人互相對視了一番,眉頭深深的擰了起來。
看魯青的樣子,不似說謊。可大理寺官員辦案可不能憑意氣用事,不能瞧著像好人,那便當真把人當成是好人了。
證據才是關鍵。
按照魯青所言,他根本沒有殺人,李源留下則是為了混淆視線,助魯青逃命。
那殺閆散的當另有其人。
可……證據呢?哪個知曉這不是魯青所說的推脫之語?
林斐沉吟了半晌之後,問魯青:“你當日幾時登的船?”
魯青苦笑了一聲,道:“未時。”
林斐追問:“可有人證?”
魯青愣了一愣,似是不解他為什麼會突然這麼問,卻還是道:“我送祀禮時溺了水,管河神祭祀的裡正擔心下回再出這樣的岔子,便特意挑了幾個同樣好水性的出來同我一道練水性。我等一直練過了午時,到未時才被放了回來。若要人證,他們就是人證。”
所以,他是未時才登的船。
可……這也沒什麼用啊!白諸下意識的低頭翻了翻卷宗,仵作給出的閆散死亡時辰是定在午時到未時半刻之間。
便是有人證,也不能證明魯青沒有殺人,半刻的工夫足夠將人溺死了。
林斐卻沒有多言,隻是看了他一眼,提著卷宗出了牢房。
劉元等人連忙跟了上去,待走出大理寺大牢,便聽林斐道:“去查一查魯青所言是否屬實,若是屬實,這凶手當不是他。”
一句話聽的劉元等人登時一驚:“林少卿,為何?”
林斐轉頭看了他們一眼,淡淡的說了兩個字:“迷藥!”
迷藥?幾人聽的一怔,待記起雙喜交待過的話,頓時恍然。
從那幾位的屍體上看,沒有半點被強迫按壓溺水的跡象,極有可能是中了迷藥而後溺水。
大理寺的仵作並未從閆散等人的胃內同口鼻處查到迷藥的痕跡。
如此的話,那迷藥就不當是混入茶水、吃食進入其中的,極有可能是撒在空氣中的。撒在空氣中的迷藥,若是沒有揮發儘的話,隻要進入艙內便有可能中招。
可據雙喜交待,他們進入艙內並未中招,所以,彼時迷藥當已經揮發乾淨了。
雙喜等人登船時有旁人為證,為未時半刻,若彼時迷藥已揮發乾淨,那閆散的死亡時辰自然要再往前推一推,定在未時之前,午時之內了。
而午時之內,魯青若是有人證的話,便能證明他並非殺害閆散的真正凶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