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燒烤(四)(2 / 2)

褐紅色的飲子倒出來的那一刻,被孫師傅同王師傅那湯藥一般的酸梅飲子折磨的痛不欲生的劉元等人便連忙接了過去。

抿了一口,劉元便叫了聲“好”,想到那一包儘數送給林斐的酸梅飲子料包更是懊惱。

怎的當時隻顧貪懶,也不留幾包回去自煮去呢?

這酸梅飲子不止賣相好,味道更是酸甜入口,梅子的酸配上甜,卻又不是尋常的甜,裡頭似乎還帶了幾分甘草的香甜。

溫明棠坐在炭盆旁,看身邊一眾人席地而坐,吃著燒烤配上酸梅飲子,麵上笑容愈發舒展:這才叫夜宵啊!

自從來了大榮,她已經許久沒有感受過這等滿滿煙火氣的夜宵場景了。

在宮裡頭的時候,每日食行規矩不少,莫說罩著她的隻是趙司膳,便是個趙娘娘,都可能夜半跑出來同她圍著炭盆吃燒烤。

舉著手裡的肉串咬了一口,感受著入口嫩滑的豚肉,溫明棠笑看著身旁幾人邊吃邊聊。

光吃不聊,哪叫夜宵?

至於聊的話題……幾個大理寺丞聚在一起,還能聊什麼?

“這水鬼案辦的真真叫人窩火,”劉元啃著串上的烤翅,吐出了一塊骨頭,歎道,“那閆夫人同何小娘,一個貴女,一個民女,偏偏都攤上了這般的家人,真真可憐!”

一同辦案的白諸和魏服對此感同身受,舉著烤串連連點頭。

一邊專挑豚五花吃的紀采買順口問了句怎麼回事。

劉元便將查到的水鬼案中閆夫人同何小娘的事說了一遍。

眾人恍然,跟著感慨了一番“這世道女子艱辛不易”,又吃了幾串烤串入腹之後,劉元喝著手頭的酸梅飲子,倒是記起一樁事來,忍不住對溫明棠道:“溫師傅,我倒是突然有個問題有些許好奇。當然溫師傅若是不想回答也是可以的。”

這話一出,一旁的魏服便瞥了眼正低頭為大家烤串,自己也未吃幾口的女孩子,道:“那你還是彆問了!想來你這問題八成是專挑人痛處問的。”

到底是共事了幾年,對身邊幾個同僚的性子,魏服也是摸熟了,瞥了眼溫明棠,也隱隱猜到劉元想問的問題了。

猜到劉元想問的問題的不止魏服一個,正低頭燒烤的溫明棠聞言卻是抬起頭,笑了:“劉寺丞可是想問我家裡到底犯了什麼事,才會成為劉氏口中的罪官之後?”

那日的事情鬨的那麼大,她罪官之後的身份想來也早惹來這幾個寺丞的好奇了。

將最後一大把烤好的五花豚肉同韭菜、土豆、蓮藕、年糕放入鐵盤裡,溫明棠摘下蒙在唇鼻處的白布,說道:“我祖父、父親同兩個伯父在永元十八年獲罪被斬。全族男丁充兵,十歲以上女子入了教坊,十歲以下的則入了宮中掖庭。我那時八歲,因著年紀小僥幸沒入教坊,而是同一個大我一歲的族姐一道入了掖庭。”

永元十八年。姓溫。

短短兩個詞便叫正在大口吃燒烤的劉元、白諸、魏服連同紀采買等人臉色微變,不約而同的停下了手裡的動作,向拿起一串五花豚肉的女孩子望了過去。

女孩子抬頭,咬了一口手裡的五花豚肉串,朝他們笑了笑,神情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