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02(2 / 2)

誘我深入 聞笙 9202 字 5個月前

上次她聽傅棠舟說這個詞,是前段時間她陪他去工人體育場看球賽。

比賽進行的時候他挺安靜,結束後卻說了這麼一句:“國安傻逼。”

顧新橙:“國安不是贏了嗎?”

傅棠舟:“那也是傻逼。”

顧新橙:“……”

好吧,她確實不太懂足球,也不能理解身為北京人的傅棠舟對國安這支球隊愛之深責之切的矛盾心理。

不過,她能察覺到傅棠舟對國安有著激烈的情感,所以才會說出這樣衝動且直接的話。

畢竟,誇人的時候可能是虛情假意,罵人的時候絕對是真情實感。

反觀其他時候,她倒從沒見傅棠舟這般掏心挖肺的赤誠。

顧新橙猶豫著要不要問問那個項目的創始人究竟怎麼傻逼了,傅棠舟已經披了外套起床往起居室走了。

看樣子又去打電話了。

傅棠舟手下有一支基金,名叫升冪資本,主做Vture Capital,風險投資)領域。

他慧眼獨具,連投好幾個行業獨角獸項目,成為VC界的投資風向標,目前管理的資金規模已超百億。

VC行業前幾年在國內發展得如火如荼,傅棠舟也忙得腳不沾地。

全年北上廣深幾大城市輪流飛,募集資金、投資項目、管理項目、資金退出等環節都要一一過問。

也就最近這一年勉強得了點兒空,不像以前那麼忙了。

弱肉強食的叢林法則在現代商業社會亦適用,VC浪潮過後,能留在岸上的已是精英。

然而這絕非代表著高枕無憂。

隨著經濟下行,創業形勢愈加嚴峻。即使是像傅棠舟這樣有傅家當靠山的人,每一步棋也得謹慎再謹慎——萬一賠光了,他隻能回家繼承家產了。

顧新橙滑下床,輕手輕腳地走到起居室,傅棠舟正一邊打電話下指令一邊對著穿衣鏡打領帶。

看樣子要去公司了。

傅棠舟瞥了顧新橙一眼,掛了電話,問她:“要我送你嗎?”

他指的是開車將她送到公司去。升冪資本所在的寫字樓就在國貿,而顧新橙實習的谘詢公司在東單,其實並不順路。

顧新橙搖搖頭說:“今天我不上班。”

傅棠舟從搖表器裡拿了一隻積家機械表,戴上左手手腕,扣好,順口又問了句:“怎麼不去?”

他的語氣不像關心。

終究隻是一份無關輕重的實習,去不去並不重要,抑或說她在學習工作上遇到什麼事對他而言其實無所謂。

“我要考試了,得抽空複習。”

“大四還有期末考試?”

顧新橙一時無言。

她之前跟傅棠舟說過,她報了今年十二月的CFA考試。

現在他卻問她是不是期末考,可見這些話他從來也沒往心裡去過。

她無意與他計較這些細枝末節的東西,輕輕“嗯”了一聲將這個話題結束。

傅棠舟準備出門,他問她:“你早飯怎麼辦?”

“我喝點兒酸奶就行了。”顧新橙說。

反正他也沒空帶她去吃飯,還是不要給他添麻煩了。

傅棠舟未置可否,他拾了西裝外套就往會客廳走,忽然瞄見沙發前的矮幾上堆了幾本書,最上麵一本封麵上赫然寫著“CFA”三個字母。

他頓了下腳步,掃了一眼攤開來的習題冊,上麵密密麻麻都是她的字跡。

顧新橙的字非常清秀,即使隻是幾串公式和字母,也和她的人一樣漂亮。

然而,傅棠舟沒想太多。

管它是期末考還是CFA,還不一樣都是考試。

“嘭”的關門聲將顧新橙的思緒拉回來,她換了衣服,從冰箱裡又拿了一盒酸奶。

再好喝的酸奶,也禁不住早晚當飯喝,喝了兩口之後,她的胃有些難受。

她點開外賣軟件看了看附近的早餐店,這地方還是一如既往的貴,她打消了點外賣的念頭。

顧新橙放下手機,看向窗外。

秋冬季節,北京霾重,今天卻很晴朗,隻有幾道淡淡的雲翳。陽光從巨幅落地窗照進來,室內暖融融的。

其實,兩人最開始的時候,傅棠舟沒有帶她回過家。

北京市中心的五星級酒店,顧新橙幾乎體驗了個遍。

後來有一次兩人在酒店大床上,她躺在他懷裡,問他:“下次能去你家嗎?”

傅棠舟鬆鬆捏著她的手在掌心把玩著,良久才說了句:“去我家做什麼?”

顧新橙臉一紅,扭捏著說:“開房太貴了,給你省點錢。”

她真是這麼想的。這些酒店一晚至少四位數起跳,多了沒上限。

以前上政治經濟學課的時候,顧新橙覺得資本家真是壞透了,現在她倒是心疼上資本家的錢包了。

傅棠舟嘴角掠過一絲淡笑,沒說答應,也沒說不答應。

他這人總是這樣,萬事沒個準信兒。

第二天,傅棠舟真把她帶回了柏悅府。

之前的豪華酒店已經讓她目不暇接,到了這裡,顧新橙發現原來他的生活比她想象中的更加遙不可及。

普通人辛辛苦苦乾一年,也未必能買得起這裡的一平方。

更彆提這房子室內裝修精美絕倫,光一扇入戶大門就能買兩輛特斯拉回家。

顧新橙踩著柔軟的地毯,像是浮在半空中,產生了一種不真實的幻覺。

抬頭日光炫目,低頭萬丈深淵。

“這兒行麼?”傅棠舟閒閒說。

“你平時住這嗎?”顧新橙環顧四周,這房子被收拾得太乾淨了,一點兒生活氣息都沒有,她寧願相信這裡是酒店套房的樣板間。

“不常住。”

“那你住哪兒?”

傅棠舟懶得回答這個問題,他出差頻繁,一年有一半時間在酒店度過,剩下一半時間哪兒方便他就住哪兒。

他似乎並沒有把這房子當成家,這隻不過是他眾多房產中的一個罷了。

因為她的緣故,他在這裡住了下來。

如同一隻在海麵上盤旋已久的海鷗,終於找了塊浮木暫時歇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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