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聽得哢嚓一聲,那婦人的手軟綿綿地垂了下來,她努力地抬起手來,結果發覺完全使不上勁,腦袋裡的那根弦一下子就斷了,當場跌坐在地上:“我的手……我的手斷了,我要讓慶兒休了你這毒婦!”

蘇卿本來是跪在地上的,記憶隻接收了個大概背景,隻能忍著頭痛強行中斷,她站起身來,居高臨下地看著那穿金戴銀的中年婦女,冷冰冰地對那女人道:“不用你說,我也會同他和離,不過在這之前,他王嘉慶得先把侵吞我的嫁妝給我吐出來。”

撂下一句狠話之後,她便順著原主記憶裡的路線往屬於她的屋子走,而在一旁哭都不敢哭的男孩子也反應過來,喊著“娘親”跌跌撞撞地跟了出來。

回到了相對安全的房間裡,蘇卿便開始快速回放委托人的記憶和她的心願。

委托人徐茹是一個家境殷實的商戶之女,雖然是商戶,但她的爹娘隻她這麼一個女兒,如珠如寶地寵大,便想著為女兒找一門合適的親事,讓她下半輩子有個依靠。

她的爹娘為徐茹招了個無父無母的孤兒做上門女婿,然後次年徐茹便和丈夫生下了一個兒子徐天寶。

可惜她運氣不大好,男人因為生了場急病,才半個月不到的功夫,就撒手人寰了。

死了男人之後,她爹娘又在一次出外出做生意的圖中,連著家裡的幾個護衛,被山賊殺了乾淨。

剩下徐茹一個年輕的俏寡婦,守著才六七歲的兒子和偌大家財過日子。

徐茹的第一個男人雖然是個糙漢子,對這個嬌媳婦卻還是十分疼愛,她一直是個柔弱女子,連著遭遇這般橫禍,一時間當然立不起來。

好在她家裡關係簡單,父母也沒有什麼亂七八糟的親戚,倒不至於擔心被侵吞財產。而且家裡都是忠仆,因為有錢的緣故,還請了專門的護院,要是有不三不四的人摸門,抓到就直接打斷腿,然後扭送衙門去。

不過徐茹性格不是特彆剛強的人,沒了爹娘,兒子又還小,她哭了幾夜,心情鬱鬱寡歡,後來加上兒子哭著從私塾回來,說有人欺負他,說他是沒爹的野孩子,她還是決定給兒子找個後爹。

本朝因為早些年戰亂的緣故,死了不少男人,所以十分鼓勵寡婦再嫁,所以為徐茹提親的人許多。

那婦人口中的慶兒,便是徐茹的第二任丈夫王嘉慶。

和第一任糙漢丈夫不一樣,王嘉慶長得白白淨淨的,特彆好看,而且腦袋瓜子還很聰明。

唯一的缺點是,他家裡很窮,窮得付不起他念書的錢,還有趕考的錢。

當時他的親爹還生了重病,為了爹,他和小寡婦徐茹成了婚。

徐茹給了很多錢給王父看病,可惜人還是沒救回來。她心善,對讀書人又看得重,對這個丈夫可以說是言聽計從。

她本來也不是什麼特彆強勢的女人,甚至可以說的上軟弱,家裡能撐著不倒,都靠老管家這個忠仆。

可惜她同王嘉慶成婚幾年之後,老管家也去世了。她便被哄著交出了管家權,嫁妝都攥在王嘉慶的母親王氏手裡。

好好的富家女過成了小可憐,連自己的兒子都守不住,最後在王嘉慶功成名就的時候,她和兒子徐天寶被趕出家門,成功地讓王嘉慶完成了升官發財死老婆的成就。

記憶回方裡的女人生了一張看起來十分淒苦可憐的臉蛋,眼淚盈盈地說:“我好後悔,沒能守得住家財,也沒有護好天寶。”

她是個柔弱的女人,即便後來在婆婆王氏的磋磨下,學會乾了許多苦差事,把一雙纖纖玉手變成了布滿老繭的手,她卻還是懦弱的,強硬不起來。唯一做過最出格的事情,便是為了自己的兒子同婆婆抗爭,但她還是失敗了。

就是因為柔善可欺,她連自己唯一的兒子都保不住。

徐茹的性格固然存在問題,但她也是受害者。而且徐茹的腦子,和王嘉慶的腦子,那是兩回事。

她本來是個受父母寵愛的嬌嬌女,沒吃過苦頭,也沒受過男人的騙。懷著對第二任丈夫的崇敬和愛慕,卻每日不斷在精神方麵被丈夫和婆母練手打壓,很快從一朵盛開的鮮花變成了一朵枯萎的花。

最後更是因為丈夫的新妻,在一個寒冷的冬夜,被小混混侮辱,屈辱得死去,而徐天寶後來成了一個流浪的孤兒,因為爭搶一個包子,被一個紈絝子弟活活打死。

那個紈絝子,便是她那後來做了首輔的丈夫的新上任的小舅子。

徐茹想要報複薄情的王嘉慶,護住兒子,可她做不到,破不了這個局,所以才願意付出一切,委托係統。

蘇卿完全部的記憶,再整理完徐茹現在的處境,然後招呼便宜兒子徐天寶過來:“天寶,你告訴娘親,你喜歡不喜歡你後爹?”

瓜娃子怯生生地看著她,半晌才用蚊子大小的聲說:“不喜歡。”

蘇卿長吐出一口濁氣:“正好,娘也不喜歡他。你以後不準在我麵前哭鬨沒爹的事情,因為你以後也不會有。”

這個時候的王嘉慶,馬上就要去赴京趕考了,然後他就會憑借著漂亮的皮囊被官家小姐看上。

到那種時候,她就出於被動狀態了,任務難度至少上升三個星級。

還好這是任務初開始,時間線還算是比較前,她要做的第一件事,便是要同王嘉慶和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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