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對自己頗為疼愛,幾乎百依百順的親娘,王嘉慶還沒有狼心狗肺到對如此狼狽的王母不管不顧的地步。

儘管嬌妻不喜,他還是臨時取消了陪青陽一起出去遊玩,而是安排了親娘回府,讓她趕緊洗浴更衣吃飽肚子。

王母本來就是個鄉下婦人,是靠著昔日徐家的銀子才養得看起來像樣一些,但是依著她的審美,走出去也像是個暴發戶,自從兒子和徐茹和離,短短幾年,她養白的皮膚黑了好幾個度,成功地把自己變成了比先前還要糙的農婦。

她原本年輕,這幾年年紀大了,也不是一日兩日,換件行頭就能成貴婦的,便是穿上了華貴的衣物,王母看起來卻依舊顯得土氣滑稽。

青陽縣主喜歡王嘉慶,最開始也就是喜歡他清冷美好的樣子,她也不是沒有聽王嘉慶說到自己的親娘,可想象和現實是有落差的。

她從來沒有接觸過所謂下等人的圈子,王母這樣的存在,實在是把她嚇到了。

儘管努力遮掩,她看著王母的眼神還是忍不住嫌棄。

在看到餓壞了的王母毫無形象的抓著雞腿就吃,把兩手搞得十分油膩,吃飯還吧唧嘴的時候,她的嫌棄完全掩飾不住。

王母又不是瞎子,正相反,她是個很有些小精明而且潑辣的婦人,看青陽縣主這個眼神,她心頭火氣,毫不留情地懟了回去:“看什麼看啊,沒看過人吃飯呢。”

青陽縣主的臉當時就變了,一旁的王嘉慶趕緊出來打圓場:“娘,青陽她也是好意,您怎麼能這麼說呢。”

說完了母親,他又安撫妻子:“娘親路上吃了很多苦,餓壞了肚子,難免不顧忌形象,看在我的份上,你體諒體諒她。”

同樣是安慰,但聽在王母耳朵裡,這就是兒子偏心兒媳了。

她本來就覺得兒子可憐,做了人家兒子的便宜爹,現在還被這小狐狸迷得三五四道的,親娘都不要了。

怒上心頭,她一拍桌子:“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成婚,怎麼都不告訴娘親一聲?還有,你們這婚,是什麼時候成的?”

王嘉慶皺著眉,到底還是說了個日子。

王母一算,這不對啊,難怪外頭人說她的兒子戴了綠帽子:“我說慶兒啊,咱們家雖然貧寒,好歹清清白白做人,你不能做些替彆人養兒子的傻事來啊。”

和上一世不一樣,上一世的時候,有徐茹這個正妻在那裡擋著,王嘉慶和王母寫信的時候,已經和青陽縣主把孩子都生了,徐茹就是他榮華富貴的攔路虎。

王母卯足了心思,都是在對付徐茹上頭,等到把可憐的兒媳磋磨得不成樣子了,她後來再被接到探花郎的府邸。

那個時候王嘉慶已經做了官,加上王母占了徐家家產,有錢,也勉勉強強算個富貴人家的婦人,她又有心巴結尊貴的縣主,態度就放得很低。

但這一世,王嘉慶沒寫信,她是聽了流言過來,又是“因緣際會”和兒子撞上,一是不知道青陽縣主身份,二是誤以為親孫是野種,加上青陽態度實在高傲,她當然態度好不到哪裡去。

青陽縣主又不是傻子,哪裡聽不出王母這是指桑罵槐的話,她被氣得厲害,哪裡還管這是不是王嘉慶親娘,當場就站起來,然後哎呦一下捂住了自己的肚子:“哎呦,肚子好痛。”

這府邸,明著是皇帝賜給探花郎的,實際上那就是青陽縣主的縣主府,裡裡外外伺候的,那都是長公主撥過來的人,她一叫喚,立馬一圈人圍住她。

喊著看太醫的去叫太醫,還有人搬了長椅,拿了毯子和枕頭來,讓她趕緊躺下。

王嘉慶也重視這個孩子,看得王氏越加心酸。

那個女人有這麼多人圍著,她的兒子,視線也不離半點。她這個老母親孤苦伶仃,結果呢,也得不到兒子的一句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