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試之後, 便是杏林宴, 所有新晉舉子都能參加,包括江廣白這個惹得龍顏不悅的小斷袖。

諸位舉子都以為這江廣白會低調些,結果等到評選舉子們所作的畫的時候, 皇帝一看這心儀畫作的名字, 竟還是這江廣白。

雖說江廣白無錯, 但他讓皇帝和公主丟了顏麵,那就是大大的錯。

氣氛好,又看在這江廣白的確有幾分真才實學的份上,皇帝對她的厭惡之情倒是淡了幾分。

也怪他事先沒調查清楚,但皇帝當然不可能向江廣白道歉。

儘管蘇卿所作十分出挑, 最後皇帝還是給她評了一個十分一般的名次。

這樣睜著眼說瞎話, 又看那江廣白, 並未流露什麼忿忿不平之色, 皇帝的心情舒服許多, 這事情便算是這麼揭過去了。

儘管他現在並不打算用江廣白, 也不會為了今日之事特地處置他。現今皇帝年歲不小, 做事更為隨心, 可又時刻想要讓自己做個明君。

宰相肚裡能撐船,他堂堂天子,又如何會同個並未犯錯的小舉子計較。

雖是如此, 是個人也知道, 蘇卿的日子接下來並不會太好過。

大齊舉子, 每三年選拔一次人才, 舉人便能做個八/九品的地方官,而過了殿試的,基本都能留在京城,做個京官。

就算品階沒那麼高,天子腳下,達官貴人眾多,要是搭上一條人脈,便能飛黃騰達。

江廣白原本的成績,是第二十名,不算前也不算後,皇帝沒有特地下旨針對他,按照規矩,他也和其他進士一道留在京城,做了個京官。

除了前三甲選擇權大一點,其他的進士都是入翰林院。

為了皇家顏麵著想,那日發生的事情,自然不會有人刻意傳出去,可惜殿上文武百官那麼多,這宮裡誰沒有幾個耳目,該知道的人也都知道了江廣白是個斷袖。

這個世界好南風的不少,也有好些世家子弟王公貴族,會豢養一些貌美的孌童。

但是他們同時也會娶妻生子,孌童不過玩物罷了,誰都不會把他放在台麵上。

蘇卿在皇帝跟前說自己是斷袖,並且拒了公主的婚事,這意味著他日後就絕對不能正常的娶妻生子。

一個注定沒有子嗣的人,聽起來就十分沒有前途的樣子。有些人還起著欺負江廣白,為公主出氣,從而得到賞識,飛黃騰達的心思。

因為這種種原因,江廣白在翰林院的日子因此受到了排擠。作為江廣白的蘇卿,卻就此沉寂下來,一改先前在杏林宴上大出風頭的態度,低調得幾乎沒有存在感。

先前在杏林宴的時候,蘇卿有意表現,一個是為了讓皇帝惜才,另一個就是為了看看這皇帝的心眼多大。

她的目的都已經達到了,接下來就是在公主順利成婚,然後過去一段時間之後,讓這些人忘了她。

畢竟人的記憶是有限的,沒造成糟糕後果的情況下,誰也不會把一個惹過自己生一次氣的人一直放在心上。

這翰林院裡都是人精,當著蘇卿的麵,說一些刺激她的風涼話,譬如說江家以後就要斷子絕孫了,遭人厭棄什麼的。

當然,大家都是文人,不會說的太明白,而是婉轉又婉轉,各種暗示,指桑罵槐。

可惜的是,他們壓根就從蘇卿的臉上瞧不出半點在意。

還有些男人,會因為這江廣白是斷袖,說一些帶些顏色的話。畢竟江廣白的確生了一副十分漂亮的皮囊,性子又愛潔,各種還講究。

這樣漂亮的事物,總是會惹的人想要生出破壞的欲/望.

兔兒爺,往那些齷齪一點的方麵想,不就是個賣屁/眼的嘛。

這裡有些人呢,純粹就是起哄,說個一兩句蘇卿不搭理他們,也就算了。

但是有的呢,不知道是出於嫉妒,還是彆的什麼心思,簡直沒有個停歇。

這些人有些是翰林院的刺頭,有些家世挺不錯的,就算一些為人比較清正的人,實在看不過去,也不會為了,關係同他們算不上多好的江廣白,同這些人為難。

說一句不太好聽的話,江廣白生的好看,他們若是不合群的,為江廣白說話,那過兩日翰林院裡邊會有流言傳出,說他們覬覦著江廣白的美色。

但是就是這些刺頭,在過了一些時日之後,也一個個一句話難聽的話都不在江廣白說了,甚至有些看到他還特意避開,有些麵皮薄的,甚至臉還會漲的通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