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等等,我頭還暈著,讓我喘口氣。”舒展擺手,表示他現在不想說話。
鄭長東擠過來,溫和地道:“那能讓我們收集一下大黑身上的毛發,再弄點它的口水嗎?”
舒展嘴角翹了翹,他認識鄭長東,兩人在某些科研會議上也見過幾次,隻是沒有深交。
“這次研究是您老帶隊?”舒展坐在地上支起一隻腿問。
“是啊。舒教授啊,這次你可是牛壞了,竟然能親身經曆一次空間門穿越。瞧你身上穿的這一套,你……是不是遇到智慧種族了?”鄭長東問到最後,語音都顫抖了。
舒展按揉著太陽穴,抬頭道:“我知道你們問題很多,但能不能讓我先休息一會,我腦子現在還亂著。”
“當然!你先休息,好好休息,都不急,不急哈。”其實急得要死的鄭長東和科研組成員。
在舒展的安撫下,眾人總算采集到大黑的皮毛和口水等。
之後又是刮皮、又是抽血……一係列繁複的檢查,大黑都要被惹毛了。
舒展雖然理解科研組的行為,但就是他也有點受不了,最後眼睛一瞪,表示自己要洗澡吃飯睡覺,誰要是再敢拉著他做檢查,他就什麼都不說了。
科研組彆的威脅都不怕,就怕舒展閉口不言,隻好不依不舍地暫時撤退。
於是舒展終於爭取到回去十七樓的實驗室——他不肯待在現在的隔離帳篷,說如果不同意讓他回去宿舍,那就讓他去十七樓,在那裡他有一套一室一廳的專用休息室,平時工作忙,他就和大黑歇在這裡,也算是半個家。
洪一榮和鄭長東經過商討,同意讓舒展和大黑穿上防護服後進入十七樓,然後他們就把十七樓乃至一架電梯全給隔離處理了,還給臨時弄出來一個通道,總之就是把舒展和大黑和其他人隔了開來。反正這個工作他們以後也得做,總不能把舒展和大黑一直留在這個臨時的隔離帳篷內。
李運幾個助理研究員看到舒展回來,鬆了口氣的同時也都高興無比。
舒展失蹤一個月,他們身上的壓力很大。
不說舒展正在進行的各項藥物研究,就是這套實驗室的價值在世界也是前三之列,眼饞這套實驗室的人不要太多。哪怕這套實驗室屬於舒教授私人所有。
還好因為舒展的失蹤涉及到空間門,有國家震懾,那些想要伸手的暫時也伸不進來。
但那也隻是暫時。
一旦舒展失蹤時間增長,不要多,隻要再失蹤一個月,他們這些助理研究員肯定頂不住來自各方的壓力,到時候這套實驗室屬於誰,可就難說了。
一套實驗室尚且如此,更不要說價值更高的研究成果。
李運看到活生生的舒展回來,真的哭了出來,作為實驗室助理研究員的頭,壓在他身上的壓力最大。
舒展穿著防護服拍拍李運的肩膀,“我都明白。你能堅持到現在,很好。等會兒我歇息過來,你把這段時間找你麻煩的人和組織的名單都給我一份,我會讓他們知道花兒為什麼那樣紅。”
李運帶著眼淚噗嗤笑出來,不好意思地抹抹眼睛,“現在還好,如果您再不出現,我可能就真的頂不住了。”
其他研究員也上來打招呼,舒展研究室的實驗狗們對舒展感情複雜,可謂是愛恨交加。
舒展對他們這些助手,足夠大方,也不吝嗇給予指點,更不會無視他們的付出,二作三作四作都願意給,也會支持他們向主流刊物發表論文,絕不會奪取他們半點應該屬於他們的知識產權。
但是!舒教授的指點往往過於犀利,性格也不屬於親和那一類,看到他們犯錯,直接就會指出,說話也很不客氣。
但綜合考慮,在舒展實驗室工作的實驗狗們沒有一個願意主動離開實驗室,在這裡,雖然舒教授的指點過於不留人情,但是他們能學到很多,而且不會常年打雜,或者給人打下手一做就是十幾二十年。
在舒展實驗室,隻要他們有亮點,就一定有出頭的機會。舒教授能拿到的項目也很多,各種實驗研究根本做不完,他們每個人隻要努力都有獨當一麵的機會。
舒展最不耐煩這些人情往來,更何況他現在頭還暈著,當下就揮手趕人:“都走都走,看到你們頭就疼。明天我會檢查你們的進度,誰要是慢了或沒達到我的預期,你們就等著收拾包袱滾蛋!”
小張怪叫一聲,其他幾名研究員也嘻嘻哈哈,在舒展的驅趕下一哄而散。
舒展看到李運還紅著眼睛站在他麵前,也頭疼地道:“你要麼去繼續工作,要麼去休息,彆堵在我麵前。”
“您要不要吃點什麼?我給您點餐。”李運笑,幫舒展打開休息間的門。
舒展摸摸肚子,一口氣點了一堆蔬菜和點心。在花鐵兒那裡,他幾乎天天吃肉,如果不是他能吸收一些遊離的必要微量元素進入體內,他回來可能就要做肛腸手術了。
大黑不肯去十一樓的研究室,硬跟著舒展回到十七樓,還跟著他一起擠進浴室。
一路都有軍人跟著他們,舒展洗澡,他們也要跟入。
舒展跟他們好說歹說,才獲得開門洗澡的權力——他在裡麵洗,守衛就站在門外盯著。
浴室裡有淋浴也有浴缸,舒展痛痛快快地洗了個熱水澡,也給大黑好好洗刷了下,一人一狗又窩在同一個浴缸裡好好泡了泡,這才換了乾淨衣褲,一身輕鬆地走出來。
大黑出來前,還懂得在浴室裡把皮毛裡的水先甩乾。
這時十七樓的防護工作已經全部做好,過來守衛的人在沒有得到明確已經安全的指令前,全都穿著防護服。
客廳兼餐廳的桌子上已經擺滿了舒展的訂餐。
舒展拉開椅子,對著或坐或站的幾人做了個請的手勢。
“隨便坐吧,想吃就隨便吃。”舒展給自己倒了杯可樂,平時他極少喝這類飲料,但這次回來他卻十分想喝一杯。
大黑也跟著趴到舒展腳邊。
李運真的是個十分貼心的助手,他還給大黑準備了足夠分量的狗糧。
洪一榮少校和鄭長東老教授幾乎是立刻就拉開椅子坐到了餐桌邊。
其他幾名工作人員當著舒展的麵,打開電腦和攝像機等設備。
舒展眼皮跳了跳,也沒禁止他們。
李運看看屋內,悄悄往牆角一站,沒出去。
負責監視的人看洪一榮和當事人舒展都沒反對,就也沒強行要李運出去。
“檢查結果出來了嗎?我和大黑是否健康?”舒展開門見山地問。
鄭長東聞言立刻把他準備好的檢查報告遞給舒展,“出來了一部分,目前看,基本數據都不錯,和你最近一次體檢的結果相差不大,不過還是有些數據很值得注意,比如你和大黑身體內的微金屬含量,都有些過高。”
舒展沒看報告,他在享受一份入口即化的抹茶蛋糕。
“我想這不是您老迫不及待就跑來看我吃飯的原因。”舒展慢條斯理地說。
鄭長東哈哈大笑,“你都不知道我現在有多想知道你經曆的一切。你知道麼,在你和大黑出來後,那空間門又變成虛像一個,沒有任何反應了。”
“哦。”舒展還在想他為什麼能回來。
鄭長東的疑問太多,隻能一個個來,首先:“雖然你的體檢報告基本沒問題,但我們需要對你進行至少一周左右的貼身檢測,這點希望你能同意。”
舒展沒說同意也沒說不同意,“然後呢?”
鄭長東正色道:“然後就是希望你做一個詳細報告,說明你被空間門吸入到被排斥出來,這一個月間的所有所見所聞,包括你的自身感受和猜測等。”
舒展看到兩名身穿防護服的檢測人員把他脫下的衣褲裝到了塑料袋裡密封,一副要拿走檢查的樣子。
舒展喊住了對方:“站住!我記得那是我的東西,我有說同意讓你們拿走了嗎?”
鄭長東一看舒展臉色就知道不妙。
但科研組的人很多都隻知道舒展的名氣,而沒接觸過這個人,拿著密封袋的一名研究員直接就懟了回來:“你身上的所有東西都必須經過詳細且精密的檢查,你個人沒有權力留下。”
舒展握著馬克杯,笑了下:“東西放下,人給我滾蛋,立刻。”
鄭長東一看舒展真生氣了,忙站起來打圓場:“小杜是吧?我知道你一心工作,不過具體事情具體對待,你先把東西放下,檢查工作等會兒再進行也不急。”
“可是鄭教授……”杜興還想爭取一下。
鄭長東擺手,“你們先出去,東西留下。”
杜興還不願意,他想鄭長東老了,可能還不明白“舒展穿越空間門”事件的意義有多大,其他不說,他身上帶來的每一件東西都可能成為新材料甚至新元素乃至新能源等一係列的科技突破引線。
而參與到這個事件研究小組的成員,每一個都很可能在曆史留名。他因為得到內-幕消息,不知提前打敗了多少人才擠進這個科研組,怎麼可能放棄就在眼前的研究(出名)機會。
舒展特彆好脾性地對杜興溫和地笑:“我很理解你的心情,真的。但你可能還沒有弄明白一點,這件事我掌握著主動權,你今天可以強行把我帶來的這套衣褲拿走,但我保證你絕對不會是第一個研究它們,以後也絕不可能碰觸到它們的人。不管這套衣褲能研究出什麼課題,你都和它們無關。如果不相信,你可以試一試。”
杜興臉色變了,他想說舒展沒這麼大的權力,但是……
“對不起,我隻是太心急了,我不是要強行帶走,我以為你能理解你帶來的衣褲對地球的可能危害性。”
舒展直接打斷他:“如果說夠了,你可以放下東西滾了。”
杜興氣炸了。他簡直想衝過來給舒展一拳,但看看周圍荷槍實彈的軍人,再看看至今沒有開口的洪一榮少校,到底還是丟下密封袋,屈辱地走了。
鄭長東搖搖頭,雖說研究者們大多不通人情世故,但這個小杜也未免太心急,做人手段也差了點。
洪一榮作為解救隊隊長對舒展很做了一番深入了解,對他的性格也有所掌握,看他這麼不客氣和強硬,也沒感到太奇怪——這位從來就不是肉包子,不管是對誰。
舒展轉頭就對鄭長東笑道:“要論設備,我這裡的不比任何地方差,你們想要什麼樣的報告,我都能提供。再說我玩命帶回來的東西,當然應該由我第一個研究,您老說對不對?”
鄭長東:“咳!你說的太對了。”他還能怎麼說?
洪一榮輕笑。
舒展目光轉向這位少校,直問:“我現在成了保護動物對嗎?”
洪一榮回答:“是的,您原本的保護級彆就很高,現在不過是提到最高。”
“我應該說這是我的榮幸嗎?我後麵是不是連這棟樓都不能離開?”
“也不至於,不過短期內,建議您暫時留在這裡。”
“嗯,我的狗呢?”
洪一榮不動聲色地道:“會有人對它做一番詳細檢查,不過請放心,隻要它對……沒有威脅,它依然可以留在您身邊。”
舒展不客氣地道:“最好是這樣。如果有人想趁此機會打一些亂七八糟的主意,你不妨告訴他們,大黑留在我這裡,他們可以得到持續的各項數據和實驗結果,但如果他們帶走,隻會是一個大-麻煩。我建議某些人不要嘗試這點,大黑身體裡的各種細菌,包括它的基因異變隻有我能幫它達到平衡。而隻要你們向它稍微透露出要把它帶離我的意思,以大黑的性子,它寧可玉碎也不會瓦全。”
舒展又加了一句:“這不是威脅,這是有過實際事件的事實。”
大黑抬頭,堅定地附和:“汪!”誰也彆想把我從爸爸身邊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