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想法讓常戚戚喘過了氣，也讓她好受很多。
可是下一刻，她還是想起了白柳說的，“是卿安的人。”
“啊啊啊…！”常戚戚想得快發瘋了，使勁兒地甩了甩自己的腦袋。
看著一直沉默不語的娘子突然就瘋狂搖頭，三千嚇了一跳。蹲著身子去撿被她甩下來的，頭上的玉兔笄。
“娘子怎麼了？”三千跪到常戚戚的身後，替她重新綰了下發，插好了玉兔笄。
“你的娘子要瘋了。”常戚戚待三千弄好，撫了撫頭上的玉兔笄，一臉鬱悶地走進了身後的屋子。
現在已經快入秋了。差不多明年的這個時候就是自己被刺殺的時候。等著吧，反正也就年餘的時間，到時候就知道了。
走進了屋子裡頭，旁邊的春生看到常戚戚走進來，是準備抬手去趕出去的，“娘子止步，王爺在裡頭取箭呢！”
手還沒打直就被常戚戚一把推開，“起開。取箭跟我進去有什麼衝突的？”
春生還想攔：“主要是王爺這會兒都光著身子，娘子進去著實不妥！”
“方才你家王爺光了半天膀子你怎麼沒說不妥？”常戚戚說著，推開了春生湊過來的腦袋。
“就是怕裡頭血腥味衝撞了娘子呀！”春生再上前，又被常戚戚一巴掌推開，“我不怕。”
說話間就已經繞過了大堂向著卿安所在的那間屋子而去。
一進屋子，撲麵而來的血腥味就讓常戚戚停了停腳步，胃裡頭有些翻滾。
“看吧，小的就說了，這血腥味怕衝撞了娘子！”春生說道，還想勸退常戚戚。
常戚戚定著身子，深深吸了一口氣，滿鼻子的血腥味讓她很是不適。強行壓住心中的不適，她抬著腳上前，繞過屏風往後走去。
繞過了屏風就看到了後頭床榻上躺著的卿安，臉色蒼白，額頭冒著汗，閉著眼睛嘴裡死死地咬著一塊兒木頭，額頭緊緊地皺起。滿是痛色。
床榻旁邊站了好幾個軍醫。近了，常戚戚才聞到了血腥外之外濃厚的酒味。
其中一個軍醫有用剪子剪著卿安肩頭的肉，血肉外
翻，一下就止不住的血外湧。常戚戚在一旁看得腿軟，心驚地盯著插著箭鏃的肩頭，身子顫顫。
今日營地裡本就是為了夏苗的機會，一個個都是竭儘全力去拚搏的。弓箭營亦是如此，個個兒都是卯足了勁的。拉弓引箭更是用儘全身力氣，這一插，幾乎都快插穿了卿安的肩膀。
幸好不是心臟之上，不然這力度，鐵定一命嗚呼。就跟那隻燕雀一般。
這是卿安替她受的。
常戚戚上前，坐在了床榻邊。看著卿安那隻不停發著抖的手臂，小手蓋上了他的手掌。
卿安睫毛微顫，而後緩緩睜開了眼睛，第一眼就看到了坐在他身邊的常戚戚。
“七七”他嘴裡咬著木塊兒，聲音很是含糊。
但常戚戚還是聽到這是在叫她。
“嗯。”她看著卿安，點了點頭。是少有的溫柔，“是不是很痛？”說著，常戚戚看著卿安蒼白的臉色，心下微微抽痛。
這些本是她該承受的苦痛。
卿安另一隻手抬起，拿下了嘴裡的木塊兒，“你怎麼來了？”他顫聲道，“這兒血腥味兒重，你出去。”
常戚戚看著肩頭還在處理箭鏃的傷口，被剪了箭尾，箭簇射得太深，全部深深插入都看不到。流出的血染紅了旁邊的整整幾盆水，就像是無底洞一般。
“我…”她看著那傷口，再開口時聲音也跟卿安一般開始微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