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禮現在曉得為什麼傳言中長安城裡會有人跟常七娘子吵架被罵哭了。這無賴又不要臉的樣子,任誰都能被氣得七竅生煙。
“既然娘子不說實話,那就不要怪某了。”胡禮話音落下,田七的桌案底下忽而傳來一聲輕響,就像是玉珠打在銀盤上,“叮當”一聲。
聲音落下,常戚戚直覺心口一悶。之前打坐時候被壓下去的情緒儘數都蠢蠢欲動起來,心口似乎有什麼東西活了。她微微蹙眉,然後使勁壓上了心口的悶意。
胡禮看著常戚戚,不過微微蹙眉之後麵色就無波了。絲毫不見有什麼不對勁。
一時間他都有些懷疑是不是沒有種進糜蠱。但當時是他明明親眼看到田七種進去的。
“你…”胡禮忍不住開口詢問,“你身子沒什麼感覺嗎?”
“你想要什麼感覺?”常戚戚看著胡禮,反問道。
剛說完,一直皺著眉的田七又敲了一聲。“叮當”一聲。
這一次胸口不再是悶痛了,而是帶著微微微微撕裂的痛意,直鑽心肺。
常戚戚小臉一白,抱著膝蓋的雙手收緊,儘量讓麵上神色一點兒不變。
她察覺到了,這叮當聲響起,痛意會一次勝過一次。僅是第二次便如此,常戚戚不確定再敲幾次自己會痛成什麼樣。
忍住心口的痛意,她不動聲色地放下了抱著膝蓋,按著打坐的姿勢盤起了腿。看著田七,“你彆敲那破玩意兒了。”
“怎麼,感覺到痛意了?”
“不是,我餓了。”常戚戚看了眼胡禮,又說道,“我餓了,趕緊去給我那點兒吃的。”
胡禮黑線,“七娘子,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是被綁架了?”
“知道啊。”
“能不能有點兒被綁架的自覺?”
“可是我實在太餓了。”常戚戚說道,撇了撇嘴,嫌棄道,“不給我吃就算了。那就什麼也彆想從我嘴裡問出來。”
說著她閉上了眼。然後默不作聲地運起體內的巫氣。
田七看著麵色淡定地就閉上了眼睛的常戚戚,看向了手中的喚蠱鐘。
“是不是壞了?”胡禮問道。
“不會…”田七說道,他自己也很是不確定。說著他又敲了一下,驀然抬頭看向常戚戚。
這一次異動比之前每一次都來的猛烈,常戚戚差點兒壓製不住。即使正在打坐之中,那些蠕動的異樣似乎也要衝破無力巫氣活過來。
常戚戚用力壓住體內的躁動。但幾乎壓製不住。
這蠱實在過於猛烈。而她才跟著閭丘婆婆打過幾次坐罷了。
於此同時屏風後頭傳來一聲悶聲。聲音被壓抑著,胡禮和田七都沒有注意到。
看著常戚戚,田七眯了眯眼睛。認真地打量好一會兒,“她額頭是不是出了細汗?”
胡禮也跟著田七看著常戚戚,聞言眼睛一挑,“當真。”
“這個沒壞!”田七喜道,然後從蒲團上站了起來,看著對麵桌案後坐著的常戚戚道,“常七,我勸你彆逞能了,這糜蠱又作九生蠱,九死八生,到第九次,必死無疑。”
說罷,你們常家跟皇宮到底有什麼糾葛。”
說完又是一敲。
這一次常戚戚實在壓製不住,直接痛倒在了地上,沒辦法再打坐。蝕骨的痛意讓常戚戚頭上布滿了汗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