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舌頭被閭丘氏挑開,似乎是感覺到了危險,一頭鑽入地底下就不見了蹤跡。
閭丘氏沒有去追,回頭走到了胡禮的身邊蹲下。看了看,卻什麼也沒有做。而後緩緩了起了身子,“他沒了。”她輕飄飄地說道。
常戚戚蹙起了眉,看著地上打滾的胡禮,“沒有救了嗎?”
閭丘氏不置可否,隻是轉頭看向常戚戚,“不是他們擄走了娘子麼?”
常戚戚一想,好像是那麼一回兒事。抿著唇沒有說話,過了片刻,“也是一條人命呐。”
“娘子仁慈。”閭丘氏道,從手中掏出了一把匕首丟在胡禮的身邊,“想要活命就把胳膊斬斷。”
語畢,也不再多管。拉著常戚戚便走了。
走出兩丈遠,又聽身後一陣撕心裂肺的叫聲,常戚戚回頭,原是那田七已經拿起了閭丘氏丟下的匕首,毫不猶豫地斬斷了胡禮的胳膊。那個胳膊脫離了胡禮的身子,掉落在地上,動了動,然後被腐蝕的化作了一攤爛泥,融進了泥土裡。
作孽。
不過命保住了就夠了。
常戚戚回頭,跟上了閭丘氏的步子。
是夜,天色寂靜。閭丘氏帶著常戚戚走之後,這一處的結界也慢慢消失在了夜色裡頭。霧氣儘數消散,連方才那些屍身和腐臭也不見了。
隻有那打鬥的痕跡,以及坍塌的房屋告訴旁人這裡方才發生過什麼事。
胡禮被田七飛快地包紮之後,斷掉的膀子總算是止住了血。止住了血,就算是逃過了一劫。至少死不了。
田七應著胡禮的吩咐,去了另一間屋子裡等向主子稟報。但更多的,還是梁波的事兒。田七跟在梁波後
頭,走進屋子之後什麼也沒有多說。朝著那遮蓋地嚴嚴實實的床幔做了禮,就自己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
坐下來,又看到敞開的窗戶,嘀咕了一句,“大晚上的也不管窗戶。”,便起身去拉上了窗戶。
現在他看著沒有關上的窗戶,心裡就發怵。
“主子,胡先生讓我來回話。”梁波站在床邊,就像是先前站在床邊的胡禮一般,垂目恭敬地說道。
方才那些是發生的時候,梁波不在。他在另一間屋子裡頭,他甚至一點兒動靜沒有聽到。若不是胡先生告訴他,他臉房子什麼時候塌的都不曉得。
隻是胡先生簡簡單單交代幾句讓他過來回話,就暈了過去。
“先生讓屬下來跟主子說一聲,常七娘子已經被人帶走了。”梁波道。
床帳之中沒有人回話,但梁波知道裡頭的人醒著。於是停了片刻,補充道:“是彆人帶走的。”
床帳之中有了一下動靜:“誰?”
“不知,說是個麵生的老年人。”梁波道,“先生說等他醒來跟主子詳說。”
床帳裡頭沒有說話。
田七坐在一旁,皺起了眉頭:“方才,主子一點兒動靜沒有聽到嗎?”
帳子裡頭安靜了片刻,“未曾。”
田七茫然又不解,看了看帳子,撐起了自己的下巴深思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