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是巫。是掌控天下運勢和命脈的巫主。
怎麼可以讓人那樣欺辱。
欺負他女兒?萬不能忍!
“放心,明兒阿爹就去宮裡給皇上說。”常翰說著,心疼地拉過常戚戚在身前摸了摸常戚戚的腦袋。
“是。”常戚戚應聲,聲音委屈中帶著倔強。這語氣,比起嬌嗔俏罵更讓常翰受不了。他乾脆將自己身前圖紙一卷,“不行,老子現在就要去告狀!”
暮色茫茫,常戚戚站在書桌邊一邊抹著眼淚一邊送走了常翰之後。臉上的委屈和倔強全然不見。她嘻嘻笑一聲,拍了拍甘之的肩膀,“你先跟著三千去住下,等阿爹要到了錢我就給你。”
“是。”甘之應聲,朝著常戚戚抱歉行了個禮。
三千帶著甘之留下,偌大的書房就剩下常戚戚一個主子。常翰的書房很大,這個書房他用,常家其他的幾個人也用的。巫族在人界的資料和相關書籍也都放
在這裡頭的。
旁邊的大燭台一層層上點滿了蠟燭。常戚戚繞到了常翰的書案後頭,一屁股做到了他的梨花木大椅子上,兩腿一翹,目光掃過,隨手拿起了桌上的輿圖。
輿圖是漠北之下的輿圖。漠北之下,是南疆的地域。
“阿爹看著個乾嘛?”常戚戚隨口問道。這些日子本是新年,家家戶戶都是張燈結彩熱鬨非凡的。再忙的人在這幾天也是空下了時間過個節,陪陪家人的。可是阿爹這些日子卻一直在忙。
方才常戚戚來之前,除了常翰一個主子,屋子裡還有幾個奴婢和巫族派來作為常翰幕僚的巫。
都未曾說話,聽得常戚戚的問話,其中一個幕僚回道:“回七娘子的話,往前朝廷打下了南疆之後,南疆潰散,地域本是被歸入了我國。可是後來南疆餘孽割據爭勸,長安天高路遠的,那邊鞭長莫及。朝中便沒有管,想讓他們亂鬥,最後朝廷再出麵去招安。隻是萬萬沒有想到南疆的往前掌權的大祭司竟然憑空出
現,然後收複了所有南疆餘孽。在朝中還沒有來得及反應的時候就自立為國。”
這事兒不是秘密,接觸朝堂的人大多都曉得。
常戚戚看著手中的輿圖,“所以現在是要讓漠北派兵南下嗎?”
其實挨近南疆的,是蜀軍。之前攻打南疆的時候也主要是蜀軍出兵。但蜀軍因此也收了重創。這一次若還要動兵,蜀地那邊還沒有養過來,也就漠北軍了。
常家掌管的是漠北軍,南下就是南疆之地。
“這麼鬨騰的麼。”常戚戚說著,將手裡的圖紙往桌上一丟。圖紙輕飄飄地落下,“回頭讓阿爹將他們全滅了去。”
巫主承的是有契約的天下之民,若不是契約之內的,其他國家命脈和蒼生,巫主是沒有共情的。
巫主本就不是天下之人,連巫族都管不過來,何況蒼生呢。有憐憫和忍受蒼生之苦,那也是因為契約的緣故。
因為血契,連得是血也是氣。
至於血契之外,就沒憐憫了。
常戚戚喃喃說著,背著手悠悠向著書房外走去。跨出了房門,就被夜色籠罩。幸而院子裡頭在這佳節都掛滿了燈火,瑩瑩燈光在夜色裡如星光璀璨。
廊下的燈將常戚戚的身影拉得老長。
“不知阿爹能不能借到。”常戚戚悠悠歎了一聲。不能借到麼…不行。不能借到也必須借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