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著常戚戚受了卿安的死氣，卿安的無力和將死之態全都表現在了常戚戚身上。半夜她醒來的時候，連撐著身子起來的力氣的都沒有。隻能像病入膏肓的老者一般，躺在床上。
一口一口呼吸著，連呼吸都變得艱難。
夜間的燈光昏暗，常戚戚感覺自己看得有些不清楚。渾濁的眼珠子轉了轉。滿堂的燈火映在眼中，卻看不到一點兒生機。
“何時了？”常戚戚問。聲音老邁。
“回娘子，子末時分了。”三千一直守在床邊，聞言她開口說道。手裡捏了帕子，走到常戚戚身邊擦了起來。
晚間開始，娘子雖然是沒有醒過來，但身子卻是發起了熱。
常戚戚難受得很。熱得不行，想要伸手去扯開領子透一口氣，但終究是抬不起手。
這樣的時候三千當然不會讓她受涼，隻是用水擦著她的身子想要降降溫。
“娘子何必呢。”三千不停地唉聲歎氣。
這邊兒正擦著身子，就聽到了屋門打開的“咯吱”聲。常戚戚盯著自己天青色的床帳，轉過頭，看著閭丘氏走到自己的床邊坐下，然後把了把她的脈搏。
“你這又是何必呢？”閭丘氏看著常戚戚，無奈地說道。
常戚戚沒有說話。轉過了頭繼續看著頭頂上的天青色帳子。
她記得，卿安屋子裡的帳子也是這樣的。跟她一樣的款式和花樣。
“這樣的死氣在身上停留太久，還會影響你自己的身子。”閭丘氏說著，將常戚戚的脈搏處手臂捏在手掌裡。
一股清涼的氣息從脈搏處傳了進來。很快就襲上了自己的五臟六腑，那股燥熱和難受慢慢被那清涼之氣壓下。身子也漸漸恢複了力氣。連呼吸都順暢起來了
。
說話也不再虛弱。
“好些了沒？”閭丘氏放下了常戚戚的手臂，問道。
常戚戚深吸了一口氣，這才點頭道：“好多了。”她說道，感覺自己胸腔裡滿是清涼之氣，舒服極了。大病之後才曉得平日裡從不曾上心的常態有多難得。
“我不能用自己的巫氣換你身子裡的死氣，巫主的身子是不允許除了自己外任何人置換氣的和吸氣的。”閭丘氏說道，將常戚戚的手臂放在了被子裡頭，蓋好，繼續道：“我隻能幫你先壓住。”
現在剛剛壓住你感覺好，但是隨著時間會繼續虛弱起來。”
“但總是好過方才那樣一直半死不活的。”常戚戚接話道，撐著身子翻了個身。
閭丘氏看著常戚戚，無奈地搖搖頭，“那你早些休息。”
“嗯。”常戚戚應聲。
夜深露重，身子裡頭有了閭丘氏的清涼之氣後，常戚戚好受了許多。閉著眼睛很快睡了過去。
早間醒來的時候，天氣尚早，東邊天兒露出了一絲曦光。
入冬以來已經很久沒有如此的好天氣了。曦光從窗戶照進屋子，拉出長長的光影。
常戚戚睜開眼，撩起簾子，就看到照進屋子裡的曦光。在床邊，亮得她眯了眯眼睛。
“娘子醒了。”旁邊有小丫鬟說道，三千端著水走進來，上前去勾起了常戚戚的簾子。
常戚戚撐起了身子，她發現自己的身子又開始虛弱了。比昨夜閭丘婆婆敢注入清涼氣的時候虛弱了些。
“娘子怎麼了？”三千見常戚戚撐著身子就不動了，低著頭，不知想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