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鬼怪打飛了鄭妃之後,又轉頭看向了卿尤。眼珠子一滾,看到他手中的長劍,卿尤立馬一收手,雙腳站立著往後退。
“請自便。”他聲音發抖,說道,又退了一步。正好退下了床邊的階梯。然後趕緊將自己手裡的長劍一丟,去將他方才掀起來的床簾,緩緩放了下去。
常戚戚被壓在身下,完全開不了口,本來在卿尤他們衝進來的時候,她看到了希望。此刻看著卿尤的一舉一動,她再一次回到了絕望之中。
她張嘴,除了方才那一聲尖叫,她不能再出任何聲音了。喉嚨就像被人掐著,連冒出來的氣息都是微弱的。在門簾放下的一瞬,她的目光收回,直直的看向自己身上的鬼怪。
這人不人鬼不鬼的東西長得很奇怪,但卻算不得醜陋,蒼白的臉色,增添了幾分病態,但那雙狹長的眼睛裡麵帶著的紅色眼珠就像是燃起了火。那雙眼睛,
看著她就像看著一個死人。嗯,這些日子的以來,常戚戚都是安靜而溫和的。但她本性本就不是如此,骨子裡的桀驁和不羈,早已深入靈魂。
從前還有懦弱和狡黠。如今倒是有些義無反顧了。
無所畏懼了,開不了口,便比著唇形,對那鬼怪道:“去你娘的,狗東西去死吧!”
那鬼怪騎坐在常戚戚身上,一隻手按在她的胸口,十指指尖點在她的心口處,隻要稍稍一用力,那指尖就會刺破肌膚,穿進她的心臟裡。另一隻手撐在常戚戚的身側,居高臨下地看著她,身後的發絲就像被賦予了生命,一根根浮動了起來。烏黑發長,將常戚戚整個籠罩在了發絲之中。
看到常戚戚的唇語,他咧著嘴,笑了笑,這什麼話也沒說。邪魅有詭異。同時手指加大了力度,一點一點似乎就要刺破她的肌膚。
絕望之中的常戚戚什麼也不能做,電光火石之間,她的腦子裡麵想到了以前的種種。她如今無比的懊悔,方才讓惜月離開了自己去探聽關於卿安的事。
也為此而懊惱著。她心中思緒煩亂的同時,那指尖已經刺破了她的心口,一寸一寸地深入。
常戚戚閉上雙眼,眼角有晶瑩的淚珠流出,她這一輩子太窩囊了。死了無數次,活了無數次,一次比一次窩囊,而這一次,沒有什麼重生了。
因為從來不曾回過巫族,也不曾被人朝拜過。對於自己身上承擔著的使命,便也沒有那麼深刻的認知了,此時此刻的她唯一的念頭就是自己要死了。
那就死吧,死的也好,無情無義,不用為生存而奔波,不用為情而煩擾,不用為了自己心底的那一絲絲,心心念念的屁事兒躊躇不前,也不必為了旁人對自己的付出和割舍,因不忍而妥協。
她閉上眼睛,死吧死吧,死了一了百了。
那鬼怪手指刺破了常戚戚的心口,然後身子匍匐了下去,那雙朱紅的唇對著常戚戚的心口,念念有詞。
一陣鮮紅的雪霧縈繞在了常戚戚的心口那破損處。
常戚戚認命地閉上了眼睛,最後一個念頭,竟然是下輩子就做個普通人吧,卿安也要是個普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