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看起來是沒事兒的。”三千說道，端著水往院子裡一傾倒，收回盆子往屋子裡走去，“今兒晌午前阿郎一直嘮叨娘子讓去秋狩呢，娘子答應了下午就過去的。咱們也得拾掇拾掇了，要是耽擱了沒去，回頭阿郎回來又得念叨娘子許久。”
“嗯。”惜月應聲，跟在三千後頭向著屋子裡頭走去。
惜月進去的時候，常戚戚正坐在梳妝台前。身後的小奴婢替她綰著發。長長的青絲垂在身後，宛如一瀉千裡的黑色瀑布。
“你跟閭丘婆婆說甚說了這久。”常戚戚回頭看了眼惜月，問道。
“就是娘子之前遇到鬼巫的事。還有夕公子的事兒。”惜月說道，走到了常戚戚身後，“我問問大法長那邊兒有沒有法子救阿夕公子。”
常戚戚麵色頓住，回頭看向惜月，“救他？他不是說儺禮之後就提親的麼？那就是沒有丟命的危險呐。怎麼需要救？”
惜月一噎，而後看著常戚戚沉默須臾，搖頭道，“這屬下也不清楚。不過是看阿夕公子那模樣實在是病得不清，正巧大法長回來了，就問問罷了。”
常戚戚目光瞬也不瞬地看著惜月，很是質疑的模樣。她偏頭，看著惜月，“當真？”
“自然是真的。”惜月應聲，帶著莫名其妙，“這我還能騙您不成？我想的是，阿夕公子能救自己是阿夕公子的事兒，但他變成如今模樣隻是因為娘子，既如此，我們也應該上心不是。
萬一大法長就有更好的法子幫他恢複呢？誰知道呢。”
惜月說著，走到了常戚戚身後，親自執起旁邊的頭麵盒子，瞧著裡頭各式各樣的頭麵，“所以娘子這一次是要戴哪一個？”
惜月這幅問話常戚戚可沒聽進耳朵裡，她的腦子裡隻有方才惜月說的那些話。想了想，點頭道：“倒也是這麼個理兒。咱們能幫就好了。”
說著，她又回頭繼續看向惜月，“那閭丘婆婆怎麼說呢？可有法子幫得阿夕？”
惜月搖頭，“我說了阿夕公子生病的模樣，大法長都還不知道是個什麼情況。聽了半日，倒也沒說出甚法子。”
常戚戚聞言，還想要張口說甚，就被惜月打斷了，“娘子，有法子我們肯定幫，但是沒法子，那就讓阿夕公子自己去弄吧。既然他說了在娘子儺禮之後回來提親，那就一定回來。娘子應該相信他，不是嗎。”
常戚戚想要說的話到了嘴邊終究是沒有說出來，而後點點頭，“你說的有道理，咱們都她應該相信他。”
應該相信阿夕的。
至少她應該相信他。阿夕從來沒有拚過自己。就像他自己承諾的那樣，從來沒有偏過。
“是了。”惜月見常戚戚被自己說通，舒了一口氣。阿夕公子的情況，她跟大法長都很是了解。正因為了解，所以知道有多棘手。
若是七娘子一直之意問下去，她還真就不好說。七娘子多聰慧，沒人比惜月更明白。若是正
要打破砂鍋問到底，她還真就沒法兒去糊弄她。
“好了，這事兒莫要擔心了。不是下午還要去秋狩麼？”惜月說著，從首飾盒裡挑出了一個玉簪子向著常戚戚頭上比了比，“咱要趕緊的，不然待會兒遲了又得聽阿郎說了。”
“嗯，快些。”常戚戚說道，坐正了身子，看著銅鏡裡的自己。也看到了銅鏡裡惜月正比著的與簪子。
“哎，彆。不要這個。”常戚戚伸手擋開了惜月手裡的與簪子，“要那支蝴蝶簪子。”
“哪知？”惜月問道。一邊放下了手裡的與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