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常戚戚的身影消失在殿門外，德妃起了身，招呼著殿中的女眷可以起身了。
年長一些的女眷都在大殿之中，年紀小些的，十三四歲的，都在外頭的涼棚裡。常戚戚起身，直接到了涼棚之中。剛進涼棚，裡頭的小女兒們紛紛噤了聲。
膽子大些的，沒噤聲也是壓低了聲音的。
即使常戚戚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出過門了，她們也有很久沒有見過她了。可是這並不影響她在長安城女兒們心裡惡霸一樣的存在。
何止是惡霸，可是比惡霸還惡霸。就沒人壓得住的那種
。
就是被她暴揍，也沒處伸冤去。打又不敢打回去，家裡阿郎去禦前告狀麼，說不定還會被皇上斥責一頓。
整個涼棚裡頭，除了大興坊的幾個女兒在常戚戚過來是打了招呼，其他的幾個皆是轉頭避開了常戚戚的目光。
上前的，唯獨一個白靜兒。她自看到了常戚戚，臉上便揚起了笑意。這會兒見到常戚戚走進涼棚裡，手裡還拿著馬鞭，便蹦跳著上來了。
“我還以為你今兒不會來了呢！”白靜兒笑著，跳到了常戚戚身邊，而後目光一轉，“你怎麼穿著普通秋裳？”
今兒秋狩，女子畋獵的地方跟男子雖是不一樣，但是騎馬射箭樣樣不少。故而大多都是穿的胡服戎裝。
像常戚戚這樣穿著秋裳的，不是沒有。但多是坐在大殿裡那些，上了年紀也不準備出去畋獵的長輩。
下午最多的事兒不過是湊在一起說些閒話，然後曬曬太陽，在後山轉轉罷了。
“今兒穿秋裳的又不止我一個。”常戚戚說道，向著涼棚裡的一處空位走去。
她坐位置都隨便得很，哪兒空哪兒坐。倒是沒有在意什麼高低和上下。以她的身份地位，這女眷裡頭，隻要沒有宮中的娘娘，多上的位置她都是能坐的。
“那不一樣啊，她們穿了這衣裳是不去畋獵的，下午就在後身轉。”白靜兒跟在常戚戚的身邊，一道兒往前走著，“你難道還不準備去畋獵了？”
白靜兒這個反問明顯是不信常戚戚不會去畋獵。往年參加畋獵的時候，哪一次不是她叫得最歡，跳的最高。騎馬都是跑得最快的。
射箭差，可是擋不住人家興頭高呐。
“嗯。”常戚戚從鼻子裡頭應了一聲。
“啊？”白靜兒驚訝地看著常戚戚，“你當真不去畋獵？”
常戚戚搖頭，此時的她已經走到了涼棚的空位旁邊，撩起了裙子，“當真不去。至多，就是去後山釣釣魚。”
白靜兒驚訝極了，她瞧著常戚戚，想要說什麼話，話到嘴邊還沒有來得及說出來，突然就伸手去拉住了常戚戚。
常戚戚正要坐下，就被白靜兒拉住。不由回頭疑惑地看著她，“怎了？”
“不是。”白靜兒猶疑地開口，“這位置，我好想見誰坐過？”
“誰？”常戚戚半弓著的身子站直了起來，看向白靜兒問道。若是有人坐了，或是彆人留下的位置，她就讓讓。那也無所謂的。
白靜兒皺著眉頭似乎想著是誰，卻怎麼也想不起來。
“噝”她倒吸著氣努力回憶著，“唉，怎麼就想不起來了。明明方才你來之前我還晃眼看到個誰坐這兒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