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怎麼會有這種人?”
在食堂吃過飯後,見雨勢終於小了一些,簡笙和李文洋坐公交回家。
進到了小區樓裡,李文洋都還耿耿於懷獅子頭被人掠走之事。
簡笙沒說話。
“姐,我在跟你說話呢。”發現簡笙在走神,李文洋將手在她麵前揮了揮。
簡笙睫毛顫了下,收回思緒,問道:“做什麼?”
“什麼做什麼啊,我在說那個許拽逼,你說怎麼會有這種人啊,一個獅子頭也要跟我搶。”李文洋道。
麵前的電梯門在這時候打開,簡笙握著書包的肩帶,抬腳走進去,說道:“這個事,回來的路上,你已經說過三遍了。”
“……”
是嗎?有嗎?
李文洋摳了摳腮,伸手去電梯側摁亮了“16”層。
電梯裡除了他和簡笙,沒有其他人,李文洋看了看簡笙,將心裡裝了一路的話沒憋住說出來,“姐,跟你說個事兒。”
這個開場白過於熟悉,簡笙以為他又有什麼事要求她,“嗯?”
“我覺著,那個許洲天,好像對你有意思。”李文洋出口。
“……”
“真的姐,男人最了解男人,他看你的眼神就不對,你是不知道,你給他擦藥的時候,他臉上那神情,怎麼說呢,”李文洋想跟簡笙形容一下,又形容不出來,“還有,他今天乾嘛要跟我搶那顆獅子頭啊。”
“他對你有意思,才會乾這麼無聊的事。”
“……”
簡笙很沉默。
還是將他打斷,“彆亂說了。”
“我哪亂說了,”李文洋瞥見簡笙變得微紅的耳尖,說道:“不過姐,許洲天這個人,你還是離他遠一點。”
“那個豆豆眼說的,我一個字都不信,要是許洲天真的啥都沒乾,職高那幫人能來找他麻煩?”
“而且姐,還有……”
李文洋猶豫了一下,才繼續道:“再跟你說個事兒。”
電梯門已經打開,兩人一塊走出去。
聽見腳步聲,聲控燈亮起來。
樓道安靜,需要拐一個彎,才到兩人住的1603戶。
簡笙摘下包翻找鑰匙,李文洋在一旁說,“許洲天他跟孫雪凝談過。”
拿鑰匙的手一頓。
“我還問人求證了,就問的那個豆豆眼,姐你看看。”
李文洋轉來三中不久,在論壇上看見的這個八卦。
原本懶得去關注,但是今天不同,回來的路上,他沒忍住想知道到底是不是真有這麼一回事。
畢竟那個孫雪凝……
林飛:【是啊,我們天哥是跟孫雪凝談過啊,乾嘛啊,你怎麼問這個。】
林飛:【幫你姐問的?】
這兩條信息躺在李文洋的Q\Q聊天框裡。
他手機遞到簡笙麵前,想讓她過目,簡笙未投去視線,神色比之前淡了許多,說道:“他跟誰談過,我不感興趣。”
“要到家了,不要再說他了。”
去到家門口,簡笙顯得很沉默,用鑰匙打開門後,先一步進去。
“姐……”李文洋瞅了眼她的背影,頓時後悔起來,他真的是,提這個孫雪凝乾嘛!
“李文洋,你怎麼回事?身上這衣服哪撿來的?”他進家門不久,付豔紅看見他問。
“沒撿,我們學校一男生借我的。”李文洋回。
付豔紅拖地的動作一停,皺了下眉,“你自己的衣服呢?沒事借人家衣服穿做什麼?”
畢竟是撒謊撒習慣了,要是簡笙,此刻當麵朝人撒謊多半臉紅或者表情不自在,李文洋就不然了,“下大雨麼不是,我衣服濕了啊,我同學不忍心見我穿濕衣服,就把他衣服借我穿了啊。”
今天的確下了好大的雨,李文洋又是個調皮的,估計沒跟簡笙一樣老實在教室待著,出去野了,才弄濕了衣服。
付豔紅道:“都在學校躲雨了還能弄濕衣服,你有沒有點出息你!”
“哪個同學借你的啊?住宿生?那你可要好好感謝人家。”
“問這麼多做什麼啊,說了媽您又不認識。”
李文洋心想,要說出來這衣服是三中年級第一的,他媽也不會信。
*
晚上的雨比白天溫柔,綿綿細細。
細小的水珠黏在窗玻璃上。
簡笙坐在飄窗,預習完明天早上英語課應該會上的內容。
想到李文洋手臂上的傷,她摘下耳機,從飄窗下來,趿上拖鞋。
付豔紅打麻將去了,李傑還沒下班回來,客廳裡沒人,她敲了敲李文洋的房門。
裡麵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半天才給她打開門。
“嗐,是你啊姐,我還以為是我媽呢。”李文洋道。
“熱死我了。”他剛才是去衣櫃拿外套套上,因為回房間後就將那件昂貴的長袖換了下來,穿成自己的短袖。
簡笙瞧了眼他的手肘處,問:“按時擦藥沒?”
同一時間。
明城臨江公館。
海麵翻湧波浪,四月的雨纏綿不斷,伴隨著風將夜色醞釀得更加朦朧。
許洲天打完一局遊戲,將嘴上的煙夾下來撣了撣煙灰。
視線懶掀,從桌上撿起一塊禿了一角的咖啡色橡皮擦。
他摩挲了兩下,想起一張頂著淩亂頭發也美得不像話的臉。
以及,他吃她丸子的時候,欲言又止,半分無語,而眼底濕潤潤的神情。
雨聲越來越小,許洲天乾脆將窗戶打開。
白色煙霧被風吹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