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風拂過麵頰。
簡笙安靜不說話。
睫毛在麵頰落著陰影。
許洲天身上的汗味幾乎將她籠罩。
從她白皙的額麵盯到鼻尖,再到形狀好看的唇,許洲天低下頭。
簡笙撇開臉。
許洲天將她的臉捏回來。
“讓我親一口。”
“不可以!“簡笙忙道。
許洲天扯了下唇,“行,今天不親。“
他湊近,熱氣將簡笙耳朵烘得發燙,“改天。”
簡笙突然不知道該怎麼應對這個狀況,開口道:“我們現在是高中,很關鍵的階段,真的不適合談戀愛。”
“昨晚我腦子可能不清醒。”
“能不能不要當真……”
“不能。”許洲天回得堅決。
簡笙沉默。
許洲天重新捏住她下巴,道:“行。”
“今天不習慣,我給你時間。”
”但最後說一次,”他嗓音沉沉,看簡笙的目光幽暗。
“不接受反悔。”
那道氣息就逼在麵前,簡笙退無可退,半晌,她道:“你放我下去。”
“再等會兒。”
“讓我好好看看你。”
“這裡是學校。”
“學校怎麼了,這裡沒什麼人來。”
“許洲天。”簡笙喊他大名,“我想回家了。”
“喊我哥哥。”
“不為難你,就喊一聲,放你回去。”
一排白楊遮蔽了兩人,無人看見簡笙紅透的臉,也無人看見許洲天在對人犯渾。
*
周一早晨,第三節課原本是語文課,但甄濤有事請假了,跟英語老師崔麗調了課,這節上的便是英語。
上課之前,慣例要進行聽寫。
偶爾崔麗心血來潮,會抽人上黑板聽寫,今天她將英語書翻到後麵的單詞表,就生了這個想法,開口道:“我抽兩個人上黑板啊。”
忘了背單詞在抱佛腳的一些人默默埋下一點頭,降低存在感。
“喊誰呢。”崔麗目光四處掃了掃,最後落到靠窗中排的一個位置,“簡笙吧。”
簡笙抬起頭。
她聽話地落下筆,從位置裡出來,朝講台上走。
崔麗望著下麵,準備抽第二個人,看見許洲天舉起了手。
“怎麼了?”崔麗問。
“不是還差一個人?”許洲天懶懶道。
崔麗愣了下,露出笑容,“行啊,第二個點你。”
這個優等生但凡積極一點,真是很能讓人高興。
許洲天從椅子起身,一同走上講台。
簡笙扭頭看了眼。
台下眾人都眼神炯炯,有男生哦喲了一聲。
崔麗用手裡的課本打了下講桌,“都彆看了,快拿出聽寫本啊。”
不少人才收回視線。
藍蕾蕾翻出聽寫本,目光還是止不住往講台上看。
男生個子高挺,比旁邊的女生高了一截。
一個氣質懶痞,一個明豔文靜。
隻是背影,卻怎麼看都覺得好配。
她突然想,要簡笙沒轉來他們班,許洲天現在估計還是一個傲拽上天的寡王。
真真是遇見簡笙之後,他才孔雀開屏的。
崔麗開始念第一個詞:“心甘情願做,願意做。”
簡笙捏著白色的粉筆,往黑板上寫字:bewillingtodo
她英文也寫得極好看,端正清秀。
許洲天比她慢一兩秒,字跡也顯得比她潦草。
簡笙無意瞥了眼,發現他握著粉筆的手在發抖。
崔麗念下一個單詞的中文:“密實的,堅固的。”
簡笙剛在黑板上寫出一個“s”,聽見元鮑笑出聲,“天哥,你怎麼手那麼抖啊?上黑板聽寫能這麼緊張?不像你啊。”
“你這抖得跟昨天去工地搬了一天磚一樣哈哈哈哈。”
“……”
崔麗在一陣笑聲裡轉過頭,的確看見許洲天握著粉筆的手有些抖。
許洲天反應不大,神色淡懶,手雖然抖,但沒什麼障礙地在黑板寫出“solid”這個英文。
“許洲天,你手又受傷了?”
之前他右臂燒傷的時候崔麗還記得,便問道。
“沒。”低音炮質地的嗓音沉而懶。
“元寶說的沒錯。”
“我昨天搬過磚。”
“……”
又是一陣轟笑,他回答得那麼不正經,崔麗懶得關心他了,繼續給大家聽寫,“好了,下一個單詞……”
唯一知道真相的當事人簡笙,發現“solid”的“i”寫得過長,用指尖塗點重新寫了一遍。
在聽崔麗念下一個單詞的中文時,忍不住又看了許洲天一眼,抿了下唇。
*
英語課下,等老師走出去,教室熱鬨起來,有人朝許洲天喊:“天哥,打球去!”
許洲天回:“今天不打。”
傳來元鮑的調侃,帶著笑意,“天哥手抖成那樣,還怎麼打籃球啊?”
“今兒肯定打不了。”
那堆男生跑過來問許洲天是不是真去搬磚了,還是手受傷了,許洲天都答得言簡意賅,沒多解釋。
等人散了,簡笙扭過頭。
目光落在許洲天兩隻手臂。
“怎麼?”許洲天問。
“你手沒事吧?”簡笙道。
“能有什麼事?”許洲天看著她,“再說了,”
“bewillingtodo.”
“……”
簡笙不知道回他什麼,轉回頭去。
卻感覺到腦勺後的馬尾被人撥弄。
許洲天骨節分明的手指撚了一絲到手裡摩挲,又卷到指尖。
上節課的課間他也這樣,簡笙沒多說他什麼,隻是默默伸手捋了下馬尾,順到左肩。
可又被後麵的人抓回去玩。
“許洲天!”她回頭。
少年俊朗分明的臉帶了興味,他鋒利的眉骨稍抬,有些吊兒郎當,“讓我玩玩嘛。”
簡笙忍了忍,道:“不想讓你玩。”
許洲天忽撐住下顎,與她距離拉近,盯著她,“行。”
“我聽話,”
“不玩了。”
簡笙不想被他這麼盯著,準備轉回身,聽見他問:“上周五給你出的那個數學卷子寫完沒?”
“拿給我改。”
簡笙愣了下。
她低嗯了聲,轉回身去翻書包。
那張卷子她早就刷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