舷窗外,白雲翻滾延綿,碧藍色的天近在咫尺。
簡笙合上手裡的書,忍不住將目光投到窗外。
距離起飛已經有一個多小時,應該要飛到了明城上空。
離開這座城市時是高三上學期,如今已經快三年過去。
簡笙想,時間過得真快。
忽聞一陣小孩的哭鬨聲,聲源很近,就在簡笙前座的位置。
“哇!還我千紙鶴還我千紙鶴!哇!”
“你真是的,乾嘛把他的千紙鶴扔進橙汁裡?”
“他抓我臉啊。”
“哇!我的千紙鶴!”
“彆哭了你,都把周圍的叔叔阿姨吵醒了。”
“哇!我不管我不管!我的千紙鶴沒了!這個千紙鶴是我上飛機前小姨送我的!現在沒了沒了嗚嗚嗚。”
“彆哭了行不行,求你了祖宗!”
坐在簡笙前座的是一位媽媽和她的兩個兒子,兩個男孩年紀看起來相差兩三歲,較小的那個約莫隻有四五歲大,他長得很胖,應該是他之前太調皮,然後他哥哥一氣之下將他手裡的千紙鶴扔進了橙汁裡,所以小胖子鬨了起來。
他這麼一哭鬨,的確吵醒了周圍很多在睡覺的乘客。
有人不耐煩朝這邊看過來。
“哇!”小胖子更加聲嘶力竭地哭起來,大家都很無語。
簡笙垂下睫,抽出對麵座椅靠背上給乘客準備的紙質垃圾袋,將它撕成兩半,然後對折,裁出一個正方形。
之後開始折千紙鶴。
“你再哭媽媽要打人了啊,怎麼這麼不懂事呢你,全飛機就你在這哇哇地哭,丟不丟臉!”小胖子媽媽沒轍了,變了臉色。
小胖子卻哭得更加大聲起來。
這時候,他的胖肩忽被拍了下,轉過頭,愣了愣,眼睛睜大。
“姐姐給你折了一個新的,不哭了好不好?”簡笙彎著唇對他道。
這個小男孩全身都是肉,小臉圓乎乎,讓簡笙想起李文洋小時候。
小胖子呆呆地盯著她,哭聲止住了,嘴巴微張。
“快謝謝姐姐呀。”小胖子媽媽忙說,拍拍小胖子的背。
小胖子彆過臉去,抱住自己媽媽的脖子。
不過沒再哭了,耳尖微紅。
小胖子媽媽隻能替他接過,對簡笙道:“太謝謝你了。”
帶兩孩子上飛機的時候她就注意到簡笙了,無他,實在生得太漂亮,沒想到她隻是外表冷豔,挺熱心腸的。
“剛才不是哭著要千紙鶴嗎,我瞧漂亮姐姐折的這個比你小姨給你折的那個好,還不拿去。”小男孩媽媽說。
小胖子瞅了眼,接到手上。
小孩子其實很好哄,隻要用對方法,一場小鬨劇,就這樣被簡笙折出的千紙鶴按了停止鍵。
簡笙旁座的男人出聲,“多虧了你啊,這小孩太能哭。”
簡笙道:“小孩子以為哭能解決問題。”
男人目光投到她小桌板上的書,“你喜歡天文?”
簡笙手裡這本《靈台秘苑》是本古籍,對方如果隻是瞥見封麵的書名,應該猜不出來跟天文有關,簡笙嗯了聲,“你也看過嗎?”
“自然看過,我就是研究天文的。”男人道。
簡笙稍愣。
男人輕掀西裝,從內袋摸出一張名片遞給簡笙,“我是頌星雜誌的主編。”
“……”
簡笙抬手接過。
目光定定望著名片上的logo和名字。
頌星雜誌社主編:於北光。
《頌星》是簡笙每周都會買的一本天文雜誌,沒想到有一天會在飛機上遇見這個雜誌社的主編。
“也是巧,我趕這一班飛機,但是頭等艙和商務艙都沒票了。”於北光道,“你還是學生吧?”
簡笙點點頭。
“我猜猜啊,你是本科生還是研究生。”簡笙在《頌星》某期雜誌裡看過於北光的采訪錄,他是個很幽默風趣的人。
不過簡笙沒等他猜,說道:“本科,今年大三。”
“是學校要開學了吧?”
“嗯。”
“哪個大學的?”
簡笙微抿了下唇,實話道:“我是燕城大學的,今年到明城大學來做交換生。”
“交換生啊,”於北光笑了一聲,“要說全國這些高校,天文係這個專業,屬南大才是王牌,你怎麼不申請南大的交換生?”
簡笙沒立即回答,指腹用力按了手裡名片邊角的尖,感覺到疼意,過了會她才回:
“我在明城生活過,所以想回來看看。”
*
半個小時後,飛機在明城落地。
於北光主動加了簡笙的微信,告訴她如果以後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地方可以找他,也可以直接通過他向《頌星》投稿。
之後兩人便分開了,簡笙坐地鐵前往明城大學。
從機場坐地鐵到明城大學花了四十多分鐘,現在是八月底,出了地鐵站後,簡笙感覺到有熱風撲到臉上,這個城市跟燕城一樣熱,隻不過臨海的關係,悶熱的空氣中能感覺到一些濕意,沒燕城那麼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