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甄世成這麼一說,永昌伯等人立刻湊近了看。
泛黃的油紙上躺著兩根長發,其中一根通體黑色,另一根從發根處已經白了大半。這兩根頭發有個明顯的特點,彎曲如波浪,再看豆娘一頭披散長發,正如海藻一般卷曲著。
這種頭發天生卷曲之人極少見,若說巧合沒有人會信。
眾人看向豆娘的眼神立刻變了,嫌惡有之,憎恨有之,好奇有之。
甄大人從凶手藏身之處發現的頭發與豆娘的頭發一樣,夫人定是豆娘害死的無疑了。可是豆娘一個廚娘為何要害夫人?夫人明明對豆娘有恩呢。
眾人不約而同想著這個問題,全都目不轉睛盯著豆娘。
有個管事婆子忽然咦了一聲。
甄世成立刻看向出聲的管事婆子:“你是否想到了什麼?”
管事婆子一臉不確定,猶豫著沒有開口。
“無論想到什麼都可以說出來,錯了也無妨,沒人會追究你。”甄世成寬慰管事婆子的同時給永昌伯遞了個眼色。
經曆了誤以為自己殺害了妻子,再到大丫鬟秋露和通房朝雲,如今總算把豆娘揪了出來,永昌伯現在最想知道的就是豆娘的殺人動機,因而在甄世成遞了眼色後立刻道:“大人說得不錯,你想到了什麼就說,說錯了不打緊,若是說出有用的回頭有賞。”
管事婆子一聽不再顧慮,飛快掃了豆娘一眼道:“看到豆娘這一頭頭發,老奴突然想起一個丫鬟來,那丫鬟就有一頭天生卷曲的長發,不過她十多年前就被趕出去了。”
甄世成聽了心中一動。
名冊上寫著豆娘今年三十四歲,放到十幾年前正是當丫鬟的年紀。
“那丫鬟叫——”管事婆子努力回憶著,突然一拍大腿,“老奴想起來了,那丫鬟叫阿豌!”
“阿豌”兩個字一出,永昌伯府一些老人依稀有了印象。
那名先前一直給甄世成回話的大管事盯著豆娘更是麵色大變,脫口道:“你是阿豌?”
豆娘眼簾顫了顫,緩緩轉眸看向永昌伯。
那一眼竟然透著刻骨恨意。
大管事的話讓管事婆子一下子恍然大悟:“我說怎麼越看豆娘越覺得眼熟呢,天啊,她可不就是當年被趕出去的阿豌!”
十多年的時光足以使一個人變得麵目全非,特彆是那些本就不熟悉的人,十多年後再見麵認不出來一點不稀奇。
不過當一個鮮明的特點被指出來後,人的記憶閥門就被打開了。
管事婆子從一開始的猶豫到最後的堅定,拍掌道:“沒錯,她就是阿豌!”
人群議論起來。
“阿豌是誰呀?”年紀還輕的小丫鬟好奇問道。
“不知道啊,從沒聽說過府上有這麼一個人。”
“那時候你們還沒進府做事呢,我倒是依稀有個印象,十多年前有個叫阿豌的丫鬟因為惹了伯爺與夫人的不快被趕了出去,不過當時她在哪裡當差已經不記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