鬨劇總算收場,舅母鄙夷掃過謝家眾人,攬住謝青杳寬慰道:“青杳,有舅舅、舅母在呢,受了委屈就跟我們講,對那些不安好心的不必客氣。”
謝青杳掙脫舅母的手,淡淡道:“知道了。”
舅母不由訕訕。
不少人心中更是暗暗鄙夷:也不知道誰白日裡在靈堂發癔症說了那麼多見不得人的話,現在又裝賢良了。
灼灼目光下,舅母反而淡定下來。
做人就怕有比較,本來她和八太太一起丟了臉,是不好開口的,可誰讓八太太兩口子裝鬼害人呢,這時候她身為永昌伯夫人的娘家人,理當出頭說話。
謝家族人麵對舅母的譏諷確實無言以對,隻感到難堪,心中對八嬸夫婦越發惱怒。
謝殷樓這時候對眾人拱手:“各位叔伯嬸娘,我與妹妹不是不敬長輩之人,更不是枉顧同族之情的,今日實在被逼無奈才如此。以後族中祠堂、族學等一應開支,先父、先母在時如何還當如何,還請各位長輩回到莊子中替我們兄妹解釋一二。”
謝青杳詫異看著兄長。
往日裡兄長冰冷寡言,鮮少說出這麼多話來。
謝殷樓眼底藏著冷意。
世人重孝道,重同族,哪怕永昌伯府與這些族人都是隔了幾房的,可說出去他們還是一家人。哪房子弟有本事哪房子弟就要對家族多做貢獻,這是世人公認的道理,天經地義。他要是停了對族中祠堂、族學那些供奉,可不是趕走八叔八嬸這麼簡單,更會落得惡名。
即便他不惜名譽,還要為妹妹著想,妹妹將來總要嫁人的。
果不其然,謝家族人一聽一切依然循照舊例,頓時放下心來,紛紛道:“世子放心就是,老八他們兩口子確實太過分了,這事不是你們的錯,回頭要是有人胡亂說話,叔伯們給你做主!”
“那我與妹妹就多謝各位長輩了。”謝殷樓再次拱手,“已經很晚了,各位長輩早些回去休息吧,殷樓稍後還要去給父母守靈。”
十七歲的少年穿著一襲白麻孝衣,如一株挺拔的白楊立在夜色中,堅韌、可靠。
謝家族人暗自點頭:有這孩子在,看來伯府不見得會一蹶不振,以後對這孩子還是要客氣些,這可是未來的伯爺呢。
嘖嘖,這樣年輕的伯爺,難怪老八兩口子動了歪心思,想把老八媳婦的娘家侄女嫁過來。
勸走了謝家族人,謝殷樓對章家舅舅拱手:“舅舅也回去歇著吧,天晚了。”
章家舅舅想著白日裡舅母那番表現,實在無顏擺出舅父的款來,訕訕道:“那舅舅就先回去了,你守靈也不要太熬了,仔細身體。”
謝殷樓垂眸稱謝。
直到走出院門,舅母還在低聲埋怨:“青杳正委屈著,多好的修複關係的機會呀,怎麼就走了呢?”
章家舅舅冷笑:“若沒有你白日那番胡言亂語,這確實是大好的機會,現在還是算了吧。你難道沒看出來,那兩個孩子可不是那麼好拿捏的。”
說到這裡,章家舅舅眼神暗了暗:“你還真以為白日靈堂裡突發癔症隻是巧合?依我看,這其中少不了他們兄妹的手筆。”
舅母心頭一跳:“你是說我發癔症是他們兄妹使了手段?”
章家舅舅沒吭聲,顯然是默認了。
舅母臉色難看起來,喃喃道:“不能吧?他們還是孩子呢,能有這樣的本事?”
章家舅舅回頭望了一眼依然燈火通明的院落,低歎道:“孩子和孩子可是不一樣的,史上還有十二歲為相的孩子呢。”
“那樣的人不是極少數麼。”舅母嘀咕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