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首的是一名二十多歲的年輕婦人,穿著一條鮮豔石榴裙飛奔而來,因用袖子遮著臉,瞧不出模樣。
年輕婦人到了露生香的門口,放聲大哭:“露生香的香露把我的臉給毀了,這是一家喪儘天良的黑店啊——”
她這麼一嗓子登時吸引了不少人駐足圍觀,相鄰或是對麵的店鋪中更是湧出許多人來瞧熱鬨。
露生香的大堂裡,準備買香露水粉的人麵麵相覷,一時有些懵。
秀娘子快步走出去。
“這位太太,您為何在小店門前哭鬨?”
“為何?”年輕婦人突然放下衣袖露出臉來,尖聲道,“各位瞧瞧啊,我的臉就是用了露生香的香露才變成這個鬼樣子。老天啊,本想著用香露能讓我那男人多瞧幾眼,誰成想連人都沒法見了,我那男人不休了我才怪……”
年輕婦人一張臉滿是密密麻麻的紅點,有的紅點甚至化了膿,瞧起來極為可怖。
抽氣聲此起彼伏。
圍觀眾人對著露生香的招牌指指點點起來。
“不能吧,露生香現在生意可紅火了,用了他家香露會變成這樣?”
“難說啊,畢竟不是什麼百年老鋪,出紕漏也不奇怪……”
“嘖嘖,看來以後露生香的東西不能用了啊。”
店裡那些客人忙把原本挑好要結賬的脂粉香露放下,好似燙手一般。
秀娘子經曆喪女之痛雖然頹喪了許久,可她早年喪夫能一人把女兒拉扯大,骨子裡是剛硬潑辣的,見這年輕婦人如此鬨騰,立刻抄起門口掃帚往地上重重一拍。
年輕婦人喊聲一滯。
秀娘子柳眉倒豎,嗓門比年輕婦人還高:“太太,您說臉變成了這樣是用了小店的香露,可有證據?小店自開張以來賣出的香露沒有一千也有八百,怎麼彆的客人都沒事,就您用了出了問題?”
年輕婦人毫不示弱:“證據?我昨日才從你們這裡買了香露,睡前抹了幾滴在臉上,今日一大早就成了這個鬼樣子,我這張臉還不算證據?”
年輕婦人越說越激動,引來更多人圍觀。
“我們家雖不是大富大貴,可我也犯不著為了訛你們幾個錢把自己的臉毀了吧?”
圍觀眾人一聽,紛紛點頭。
是啊,女子最重容貌,哪有為了訛錢把自己的臉弄成這樣的?
且瞧這婦人穿著打扮不差,手上還帶著金鐲子呢,哪裡像缺錢的樣子。
聽著眾人的議論,秀娘子有些慌。
不好,再由著這年輕婦人鬨下去,露生香就開不下去了……
“沒話說了吧?你們這就是一家喪天良的黑店!快給我砸,讓這家黑店以後再不能害人!”年輕婦人根本不給秀娘子反應的時間,邊哭邊喊。
跟在她身後的幾個漢子立刻湧進露生香,動手打砸起來。
鋪子裡的女客慌忙跑出來,驚魂普定加入了看熱鬨的人群。
遇到這種事害怕歸害怕,熱鬨還是要瞧的。
人群裡,頭戴帷帽的崔明月輕輕勾唇。
到了這個時候,無論看熱鬨的人信與不信,因有人用了露生香的香露毀了臉的消息會飛快傳開,隨著越傳越廣,誰還會去探究真相呢?
她要的當然不隻是一家小小的脂粉鋪開不下去這麼簡單,而是收拾了燕王妃的人,看燕王妃出不出麵。
燕王妃若是躲著不敢出頭,那就好好嘗嘗這口窩囊氣,若是忍不住出麵,那就更有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