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表叔此刻內心是崩潰的。
有人要他大街上攔住這小娘們閒扯幾句,他琢磨著又有好處可拿又有女人便宜可占,自然求之不得。
可沒人跟他說這小娘們被摸了摸小手居然就撞牆死了!
撞牆死了……想想真是晦氣。
竇表叔這麼一喊,上前準備製伏他的官差不由停下手,看向領頭官差。
領頭官差冷笑:“笑話,你說是燕王妃的表叔就是麼?你這樣胡亂攀扯關係的人,我一日能遇到好幾個!”
五城兵馬司專司京師巡捕盜賊等事,而天子腳下最多的就是官員勳貴,於是攀關係的浪蕩子也跟著多了。
“我亂說?”竇表叔十分理直氣壯,大聲嚷嚷道,“不信你可以去打聽打聽啊,我妹妹目前就在燕王府住著呢……”
領頭官差猶豫起來。
竇表叔得意冷笑:“哼,我是燕王妃的表叔,那就是燕王的表叔。你若敢抓我,燕王定然要你蹲大牢吃板子!”
太後默默聽著,臉色十分難看。
榮陽長公主垂眸,遮蔽了眼底的笑意。
這麼一個人,雖然稀爛,可關鍵時刻很能派上用場。
紈絝子調戲良家女子的事不少,但被輕薄的女子眾目睽睽之下撞牆身亡,事情就鬨大了。
即便官府不追究,看熱鬨的人也會傳揚開來。
經過今日這一鬨,無論燕王兩口子如何挽救,燕王妃的名聲也臭了。
在民間毀了燕王妃的名聲,在皇上與太後心裡毀了燕王妃的地位,她這一次出手就沒有白費。
榮陽長公主曾想過對付薑似肚子裡的孩子,後來還是作罷。
燕王妃自從有了身孕鮮少出門,燕王府又不是好混進去的,解決掉她肚子裡的孩子難度不小。
再者說,燕王妃肚子裡的孩子可沒齊王妃肚子裡的孩子值錢,解決掉頂多是讓燕王妃難過一陣子。而以燕王妃的年紀,養上幾個月說不定又懷上了。
這種費心費力而對對方影響不大的招數她懶得用。
壞一個人名聲就容易多了,且會伴隨這個人多年,嚴重的甚至能在史冊上記一筆。
榮陽公主冷眼看著熱鬨,隻覺神清氣爽。
一道童聲響起:“姐姐——”
很快一名七八歲的男童從人群中擠出去,跑向倒地的女子。
人群中登時響起陣陣議論聲。
“作孽啊,這孩子從小沒了父母,跟著已經嫁人的姐姐生活。現在姐姐死了,他可怎麼活啊——”
“這小娘子的男人呢?”
“她男人是個行商,出門還沒回來呢……”
男童伏在女子屍首上哭泣,突然起身向竇表叔衝過去。
“你還我姐姐,還我姐姐!”男童頭一低,咬在竇表叔手腕上。
小孩子牙口快,又使足了力氣,登時把竇表叔的手腕咬得頭破血流。
竇表叔吃痛,猛然把男童甩了出去。
男童個子雖不矮,卻很瘦,一下子便被推出去老遠,摔在地上。
看熱鬨的人再也瞧不下去,紛紛罵起來。
“燕王妃的表叔就可以逼死人麼?還有沒有王法!”
“就是啊,王子犯法還與庶民同罪呢,隻是王妃一個表叔就能為所欲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