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看著太子妃。
太子妃臉上沒有絲毫血色,眼中的平靜不是真正的平靜,而是崩潰前的強撐。
以偶人詛咒皇上,後果無人能承受。
皇後心念急轉,很快下了決定:“隨我去見皇上!”
此刻,景明帝並沒有睡。
白日幾番折騰,他已經精疲力竭,可心口處的疼痛總是突如其來,令他無法安睡。
景明帝手放在心口處,心情沉重。
倘若那些酒囊飯袋的太醫一直束手無策,他的病無法好轉,那就要強行廢斥太子,考慮輔政之臣了。
可是在他病重的時候廢斥太子,文武百官定不會容忍儲君之位空懸,儘快選定新太子是必須的。
然而經過廢而複立太子,又要再廢,他一時無法選出中意人選。
那些兒子各有不足,他不想再急匆匆定下太子,之後又後悔。
這一刻,景明帝體會到了時不待我的悲哀。
太子那個混賬,實在太寒他的心,可惜了端莊賢德的太子妃與聰明伶俐的淳哥兒——
想到這裡,景明帝心中突然一動。
如果廢掉太子改立太孫呢?
淳哥兒確實是個好孩子,將來定不會像他父親那般愚蠢荒唐。隻不過淳哥兒還小,叔叔們正值青年,要是舍皇子立皇孫,很可能留下禍患。
景明帝思量著這些,隻覺頭大如鬥。
潘海快步走了進來:“皇上,皇後娘娘與太子妃求見。”
景明帝眼皮猛然跳了跳,沉聲道:“請進來。”
這個時候皇後與太子妃求見,能有好事才怪,十有八九是太子那個混賬東西又惹禍了。
皇後很快帶著太子妃走了進來。
“皇後有何事?”景明帝問著,眼角餘光掃向太子妃。
皇後猶豫了一下,道:“就在剛剛,東宮一名小宮女向太子妃稟報了一件事……”
太子妃頗感激看了皇後一眼。
無論之後父皇會如何做,至少眼下皇後這麼說,儘量把她摘了出去。
當然,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她受到牽連是一定的,現在隻希望能儘力護住淳哥兒。
景明帝聽完,已是麵色鐵青。
東宮一個小宮女可能用偶人害他?
聽起來荒唐,可他突如其來的心絞痛作不了假,比起突然患病,他更相信是被人用歪門邪道害了。
任何事情的發生都會留下痕跡,如果沒有朵嬤嬤的事在先,景明帝還不會這麼想,可現在他卻不得不這麼想。
“用桐木雕刻東西的宮女現在何處?”
太子妃垂眸道:“白日下麵來報,說那個宮女得了急病而亡,人已經被拉出了宮……”
景明帝咬了咬牙,喊道:“潘海——”
“奴婢在。”
“立刻去查那個宮女的死因!”
在宮中,尋常宮婢死去後不能被父母家人接回去埋葬,而是立刻抬出宮去,拉到城郊一個叫靜樂堂的地方火葬。
靜樂堂不是宅院,而是兩口深井,宮婢火葬後收斂的骨灰就會灑在井裡,一生便算了結。
那名宮女白日剛被拉過去,或許還沒來得及火化。
潘海立刻吩咐人去辦。
景明帝心情越發惡劣,再問:“那個揭發此事的小宮女呢?”
不多時,紅玉跪在了景明帝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