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明帝重新看向鬱謹,緩緩道:“回去吧,南邊一有消息就知會你。”
鬱謹沉默良久,拱手:“兒子告退了。”
出了宮門,寒風襲來,吹得鬱謹臉頰冰涼。
已經入冬了,天一日冷過一日,卻不及他此刻冰涼的心。
他回去後該如何對阿似說?
太陽隻露出半邊臉,另半邊被厚重的雲遮住,明明是上午,天色卻發沉,好似夜幕要降臨。
回到王府,鬱謹沒有第一時間去毓合苑,而是叫來冷影。
“主子有何吩咐?”
“跟去南邊暗中保護薑湛的人,是你的手下吧。”
“嗯。”
“南邊傳來急報,薑湛戰死,你可收到什麼消息?”
冷影一貫沒有什麼表情的臉上露出幾分震驚,好一會兒才道:“卑職沒有收到任何消息。”
“你親自帶人過去查,看暗中保護薑湛的人是死是活。”鬱謹咬牙道。
“是。”
鬱謹起身,這才向毓合苑走去。
往日從前院書房通往毓合苑的路他總嫌太長,可這一次卻覺得太短了。
在門口駐足,鬱謹想:怎麼這麼快就到了?
正巧阿蠻出來,納悶道:“王爺怎麼不進去?”
這可不像王爺的作風啊,往日來見主子都等不得通傳,直接就進去了。
鬱謹嫌阿蠻話多,掃了她一眼,抬腳走進去。
阿蠻一頭霧水眨眨眼。
王爺這是怎麼了?
想了想,她乾脆默默跟了進去。
差事晚點再辦不遲,看看王爺反常的原因是正經,總覺得情況不對。
薑似正哄阿歡玩。
阿歡五個多月了,對於母親的逗弄總是很給麵子咧著嘴笑,甚至咯咯笑出聲音來。
聽著女兒的笑聲,鬱謹腳步一頓,心情越發沉重,麵上卻絲毫沒有表現出來,走過去陪薑似一起哄女兒。
薑似卻察覺幾分異樣,示意乳娘把阿歡帶下去。
雖然才五個月多點,按理還不到很認人的時候,可阿歡察覺自己被抱走立刻癟嘴嚎起來。
乳娘猶豫看向薑似。
薑似雖心疼,卻沒改主意,淡淡道:“帶小郡主下去吧。”
等阿歡的哭聲漸漸遠了,薑似看向鬱謹:“是不是有事?”
鬱謹眼神微閃:“你看出來了?”
“你的腳步聲比平時要重。”
聽薑似這麼說,鬱謹心中越發不是滋味。
阿似連他腳步聲的細微變化都能察覺,可見真正把他放在心上,而他卻沒有保護好阿似的兄長……
慚愧、痛苦、猶豫……種種情緒在他眼中交織。
薑似坐直了身子,神色越發嚴肅:“阿謹,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平時阿謹可不是這麼猶猶豫豫的人。
這麼一想,薑似心一沉。
鬱謹抿了抿薄唇,聲音微啞:“南邊傳來急報——”
“然後呢?”薑似一顆心不受控製急促跳動數下,生出不祥的預感。
鬱謹心一橫,把話說出來:“薑湛……薑湛的名字出現在陣亡將士的名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