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這間屋子久無人住,卻打掃得一塵不染。
薑似在桌邊坐下。
長途跋涉的勞累不是休息一兩日就能緩過來的,何況她一直心弦緊繃,就更熬人了。
阿蘭一見登時惱了,厲聲道:“誰讓你坐下的?”
薑似眸光微轉,平靜望著阿蘭。
她的無動於衷令阿蘭更加惱火,冷冷道:“你真以為自己是聖女不成?我告訴你,你隻是聖女的代替品,規規矩矩照著大長老的吩咐完成任務就是。聖女住處的一桌一椅,一草一木,都莫要亂動……”
薑似麵無表情聽著。
阿蘭有種自說自話的羞惱,看著薑似的眼神越發冰冷:“我說的話你聽到沒有?”
薑似倒了一杯茶遞過去:“阿蘭姑娘何必如此惱怒,喝杯茶消消火氣再與我好好說話吧。”
因為要維持聖女阿桑尚在人世的假象,此處一切用度皆與聖女活著時並無區彆。
擺在桌上的茶壺中茶水猶溫,還是上好的花茶。
阿蘭柳眉倒豎,怒道:“誰讓你動茶水了?剛剛我說的話你是不是一個字都沒聽進去——”
後麵的話戛然而止,薑似手中那杯溫茶儘數潑在了阿蘭臉上。
茶葉掛了她一頭一臉,茶水順著白皙秀麗的麵龐往下淌,瞧著彆提多狼狽。
那個瞬間,阿蘭忘了反應,呆愣望著薑似。
薑似施施然把空茶杯放回桌案上,不緊不慢道:“早就說了喝杯茶消消火,偏偏阿蘭姑娘不給麵子,那我隻好代勞了。”
早就想這麼乾了!
前世總覺得占據了人家主子的身份,需要低調做人,最終也沒出這口氣,想想就覺得窩囊。
阿蘭這才反應過來,伸手指著薑似:“你,你是不是瘋了?”
薑似沒有動,坐在椅子上抬眸與阿蘭對視。
明明阿蘭居高臨下,氣勢卻穩壓對方一頭。
薑似乾脆靠在了椅背上,一副懶洋洋的模樣:“阿蘭姑娘是不是沒搞清楚狀況?是你們大長老請我來的,你族有求於我,而不是我上趕著當什麼狗屁聖女!”
阿蘭臉一下子白了,氣得渾身直抖:“你,你竟敢侮辱聖女——”
“侮辱聖女?”薑似挑眉,語氣冷漠如冰,“現在對著聖女大呼小叫的難道不是你?”
阿蘭被問得一怔,隨後氣結:“可你明明是假的——”
薑似冷笑起身,猛地把房門打開:“那你站在外頭喊啊,就說有人假冒聖女,讓你們族人把我這個假聖女轟出去好了。”
阿蘭嚇白了臉,慌忙把房門關上,再用後背抵住了門,後怕道:“你乾什麼?一旦走漏風聲你知道是什麼後果麼?”
薑似深深看了阿蘭一眼,嫣然一笑:“無論什麼後果,與我一個大周人有何關係?”
一句反問,問得阿蘭好半天沒說出話來。
薑似神色似笑非笑:“所以阿蘭姑娘現在搞清楚狀況了?”
“我,我——”才剛剛警告眼前女子莫要仗著與聖女生得一樣就得意,以免想些有的沒的,結果就被對方擠兌得毫無還擊之力,阿蘭喉嚨裡仿佛塞了棉花,被噎得說不出話。
薑似乾脆走到竹床處坐下,靠著床頭漫不經心吩咐:“想明白了就去把臉洗了,並記著一點。”
“什麼?”阿蘭下意識問。
“我一日當這個聖女,你就給我老實點兒,不然我就不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