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桑怎麼了?”薑似抿唇問。
對阿桑真正的死因,她並不太清楚。
鬱謹皺了皺眉:“瞧著不像是生病,倒像是——”
見鬱謹遲疑,薑似追問:“像什麼?”
“話本子上練神功之人走火入魔。”
明明說著這麼嚴肅的話題,薑似卻險些失笑,隻好輕輕抿了抿唇保持淡定。
鬱謹怕薑似不明白,耐心解釋道:“像我們習武之人,習練不當或許會受內傷,但走火入魔那種都是故事裡的,並不存在這種事——”
薑似莞爾:“我隻是納悶你什麼時候看的話本子。”
鬱謹一滯,訕訕道:“龍旦喜歡看,我就是偶然瞧見,隨便翻了翻。”
他這般冷靜睿智的男子,怎麼可能沉迷看話本子呢。
“阿桑臨終前對你說了什麼嗎?”對於鬱謹甩鍋給龍旦的行為,薑似不予置評,繼續先前的話題。
鬱謹臉色一正:“當然不會對我說什麼,就是給了我一枚聖女令。我想著烏苗有諸多神奇,將來或許有用上的時候,就收下了。”
“聖女令確實很有用,你就這麼還回去了有些可惜。”薑似喃喃道。
鬱謹把人攬入懷中,適應著那張陌生的少年麵龐,笑道:“想著能帶你回家,就沒什麼可惜了——”
說到這裡,他想起來烏苗大長老恨不得他趕緊把人領走的態度,尷尬扯了扯嘴角。
氣勢洶洶去領人,下了大乾一場的決心,結果對方恨不得歡送,其中落差不足為外人道。
“阿謹,今日休息一晚,等明日我們還是分開走吧。我與老秦、龍旦一起,你帶著我二哥。”
薑似是偷溜出來的,與鬱謹一道回京一旦被發現就麻煩了。
鬱謹沒有反對,忍了忍道:“救人的事以後交給龍旦他們,沒必要親自來。”
今天救一個趕屍少年,明天救一個騎馬少年,世上的少年郎這麼多,救得過來嗎?
作為一名對救命恩人以身相許的男人,他十分了解胡亂救人的危險性。
至於雪苗族長,一個蛤蟆嘴、綠豆眼的老男人,他根本沒當回事,反正是要弄死的。
薑似點了點頭,沒有揭穿某人的小心眼。
當年她若不是好心救了某個傻瓜,或許就不會有如今了。
等到入夜,見薑似依然沒有卸去易容的打算,鬱謹忍不住提醒道:“該睡了。”
薑似好笑睇了鬱謹一眼:“睡吧。”
“那個……這樣我有點不習慣……”
雖然知道是阿似,可頂著一張少年的臉,抱起來有障礙啊。
薑似拍開伸來的手:“老實睡吧,總覺得沒這麼順利,還是小心為上。”
以烏苗為首的十數個部族各有手段,而聖女的順利出關則會改變這幾年形成的某種局麵。他們一刻沒有遠離南疆,都不能掉以輕心。
鬱謹悻悻應了。
比起安全,其他確實可以先放一放。
咳咳,雖然他覺得不用放,可還是聽阿似的吧——某人遺憾收起那些心思。
很快就到了深夜,萬籟俱靜,似乎連風聲都停歇了,隻有搖曳的枝葉搖晃著在窗上投下暗影。
一條黑色如小蛇的蟲悄無聲息從門口縫隙擠了進去,蜿蜒向床榻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