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 打火匣(22)(2 / 2)

雖然其中的空間有些狹小,一張床,兩個堆疊起來的木製箱子,旁邊放了一把雕工有些粗糙的椅子,角落裡放著短靴,牆上掛著一些皮甲工具,足以將這個空間填滿。

但它讓人舒心的是這裡的東西都擺放的很整齊,即使是床上洗的發白的亞麻布也鋪的十分平整。

斯蒂文解下了身上的罩袍掛在了一旁的牆鉤上,他嗅了嗅身上的味道,確定裡麵沒有留下酒味時打開了角落處的瓦罐,簡單洗去了身上的塵土後躺在了還算長的木床上。

配劍靠在窗邊,他從腰間取下了那個有些沉甸甸的錢袋,數著其中的金幣,唇角露出了一絲滿意。

雖然其中一部分即將作為貨款再花出去,但起碼比上次要賺的多很多。

他將錢袋整合壓在了枕下,翻身時卻被腰間的硬物胳了一下。

斯蒂文輕嘶了一聲,略微抬起腰身將腰包中的東西取了出來。

那是一個十分精巧的木盒,小巧圓潤,其上的雕紋十分細膩,本身看起來就像是個工藝品。

玫瑰花蜜被完美的鎖在裡麵,但其中的味道卻還是泄露了一絲出來。

斯蒂文撚動著這小小的木盒,有些摸不清自己為什麼當時沒有將它作為商品一塊賣出去,如果有這個,他向漢特的要價可以再提高一枚金幣。

是因為這是彆人送的歉禮?

他可從不會因為這種事就影響到自己賺錢,又或者是覺得那個人很真誠?

說起來,那個人到底是不是人他都沒有摸清,當時那個鵝翅上的牙印並不是做偽的,那是獸類的齒痕,就是比較小,有點像貓咬出來的。

那個人的眼睛看起來很溫柔,但金色的眼睛其實很像獸瞳,隻是他的瞳孔並不是豎的。

斯蒂文翻了一下身,將照著室內的燭火吹滅,在漏進的月光中打量思索著。

可如果布蘭德不是人,那他是什麼?總不能是貓的化身?可他如果是貓,他本身的牙齒好像是人的,沒有過尖的牙齒,總不能是像吸血鬼那樣能自動收縮?

可他如果是怪物,又怎麼會對人類了解的那麼清楚?

又或者其實隻是他沒有注意的時候,一隻貓跳上了他們的桌子,啃下了一個鵝翅……但為什麼沒有叼走而是在那裡吃?

斯蒂文有些想不通,他

捏著那個小小的蜂蜜盒子想著布蘭德那個人,那個人說起來真的很奇怪,他一個盜賊出身的人,竟然會幫人拿回錢袋而不是昧下,他竟然沒把這一盒蜂蜜作為商品賣出去,總不能是因為他受其感染變成了一個好人?

“哦,惡心!”斯蒂文起身摸了摸自己手臂上豎起的汗毛,將那盒蜂蜜放在了燭台旁邊,翻身向裡麵躺下。

好人這個詞跟他可不怎麼沾邊。

想不通就不想,布蘭德是不是怪物,都不會影響他賺錢,金幣才是他最應該思索的事情。

……

清晨在雞鳴聲中到來,即使是在城市裡,也杜絕不了一聲接一聲的晨間高歌。

許願起床洗漱,思索著一日的安排,在拉動鈴聲叫來早餐時,終於看到了抱枕上那一小團的動靜。

小巧的貓翻了個身起床,在抱枕上伸著懶腰,習慣性的舔爪清理,然後抬起了因為宿醉還困倦的眼睛:【宿主早上好。】

【早上好,要吃麵包嗎?】許願將麵包分了一塊出去。

【要!謝謝宿主!】小巧的貓因為食物而清醒,身形敏銳的跳上了餐桌,開始進食。

做係統就是好,貓貓的食物也能嘗出美味,人類的食物也能嘗出美味。

許願看著低頭的貓,倒了一杯牛奶放在了它的旁邊,然後開始吃自己的早餐。

他吃東西總是不疾不徐的,也導致他才吃到一半的時候,桌上的貓已經將杯中的牛媽狂飲而儘了。

【還要嗎?】許願笑著問道。

【不要了。】貓貓舔著爪整理毛發。

雖然麵包還不錯,但是比起肉還是有差彆的,完全可以抑製貓的饞嘴。

不過昨晚的酒可真好喝,小巧的貓舔爪的動作停了下來,抬頭看著麵前吃著東西的宿主問道:【宿主你昨晚出去了?】

【嗯,去確認一下打火匣的歸屬。】許願笑道。

即使有巡邏隊前去,有他加入的世界線也未必會如原本一樣進展,漢特有死亡的幾率,而打火匣需要確認在誰的手裡,或者直接拿走。

【沒有帶上我,沒有遇到什麼意外嗎?!】貓貓震驚。

比如迷路了,被小偷盯上了,聽不清楚彆人小聲議論的話,卷入紛爭了……

【沒有。】許願笑道。

貓貓自閉,雖然早就意識到了自己是一個廢統,但是萬一呢……好吧,宿主這裡沒有萬一。

俗話說在哪裡跌倒,就在哪裡躺平。

許願吃完早餐起身,穿上衣服,配上劍後看向那正在原地沉浸思索的貓問道:【今天要一起出去嗎?】

【要!】貓貓起立,瞬間掛上肩膀。

雖然要躺平,但是跟著宿主的每一天都是神奇的一天,要不然它直接躺係統空間就行了。

許願帶著它出了房門,初初破曉時,酒館裡倒沒有什麼客人,隻是已經有不少人在忙碌準備一天要用的東西了。

街道上起的霧氣未散,帶著夜晚的涼意

,濕冷的像是能沁入骨髓??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許願避開了將貨物搬進來的人,出門時略微壓低帽沿,卻聽到了從牆角處傳來的呼喚聲:“尊貴的客人。”

這樣的稱呼聽的多了總會有幾分習慣,許願下意識轉眸,在看到那縮在牆角處的人時眸色微動,朝著那裡走了過去:“富賓恩先生,您什麼時候來的?”

他還是裹著昨日的一身長袍,身邊帶著昨日那套厚重的裝訂冊,隻是不知道在牆角等候

了多久,衣袍上沾染了極重的水汽,連發絲和修剪整齊的胡須都因為濕漉漉而顯得有些雜亂。

“尊貴的客人……”富賓恩在他蹲身時坐直了有些僵硬的身體,可出口的稱呼卻在男人溫和的聲音中終結了。

他說:“叫我布蘭德就可以。”

他的聲音和眸中的溫和就像是冬日裡的暖風一樣,讓富賓恩感覺僵硬的手腳都暖和了起來。

“布蘭德先生,我很早就過來了,隻是怕打擾您的休息,又怕您很早就會出門。”他在這裡等了很久,但富賓恩並不後悔自己的決定,因為他麵前的男人真的起的很早,他很難得碰到這樣的機會,如果不好好把握,他的餘生都會在後悔中度過。

許願看著他疲憊又真誠的目光,起身扶住他道:“那麼我們來談談酬金吧。”

他的掌心透著溫度,即使隔著長袍都能夠感受到,富賓恩的身體激靈了一下,幾乎是下意識抽出了手臂道:“布蘭德先生,您不必做這樣的事,我可以自己站起來。”

“好吧。”許願看著他誠惶誠恐的神色並不勉強,隻在一旁等著他緩慢起身道,“跟我來。”

“好。”富賓恩活動了一下有些僵硬的關節跟了上去,努力緩解著自己肢體上的麻木,卻發現對方走的並不快,甚至好像在等他。

他一定會是一位仁善的主人,即使他付出的酬金不高,他也願意為他工作。

直到富賓恩能夠正常行走,許願帶著他進了旅館,借用了這裡的一張桌椅:“要一份麵包豆子和一份熱牛奶。”

“好的。”服務的女郎轉身離開了。

“您預計的酬金是多少?”許願看著對麵有些局促打量的人問道。

富賓恩儘量收著衣角,讓自己的衣袍少沾染這裡的座椅一分,神色也有些糾結猶豫:“一個月三百枚銅幣。”

這是流動抄寫員們一個月能夠拿到的收入,隻是這樣的收入並不穩定,而一旦穩定下來,他的日子或許會好過些。

“富賓恩先生,我這裡需要您做的工作很多。”許願看著對麵有些躊躇的人笑道,“您可以對自己有自信一些。”

富賓恩愣了一下,他很難言自己的局促,因為即使對方他能做很多事情,但事實上他隻會用筆寫出一些不受歡迎的事情而已:“可您對我的書並不感興趣。”

“不,其實我對它很感興趣,隻是暫時用不到。”許願直視著他說道。

“那麼我有什麼能為您效勞的?”富賓恩微微傾身詢問道。

“很多,

比如您書寫繪畫的能力,再比如您了解這座城市的很多事情。”許願笑道,“這些都是我迫切需要的能力。”

富賓恩想起了那些人議論的他是外鄉人的事情,而布蘭德先生對此似乎並不避諱:“那麼每個月一枚銀幣。”

“您好,布蘭德先生,您的早餐。”他的要求尚未得到回應,去點餐的女郎已經將熱騰騰的早餐端了上來。

麵包的香氣和牛奶交彙在一起,不用品嘗都知道它會讓冰冷的身體溫暖起來,富賓恩抿了一下唇,按住了有些饑餓的腹部,他並沒有足夠的錢在這樣一家旅館中買到一份這樣的食物。

“我已經吃過了,這是富賓恩先生的早餐。”坐在對麵的男人神色如常的說道。

他似乎隻是提醒,打算將盤子擺放在他麵前的女郎也隻是驚訝了一下,然後將盤子擺放在了富賓恩的麵前笑道:“抱歉。”

“沒關係。”富賓恩有些拘謹的坐著,等所有餐盤擺放好,女郎說了一句用餐愉快後僵硬的回了一句謝謝。

女郎離開,許願看著對麵並不擅動的人笑道:“隻是很簡單的早餐,請不要嫌棄。”

“當然不會。”富賓恩輕吐了一口氣,拿起了那看起來十分蓬鬆柔軟的麵包送進了口中。

麥份的香氣將腹部本來還能夠壓下的饑餓徹底勾起來,麵包,豆子,即使偶爾有些噎,也足以被牛奶滋潤。

富賓恩將這一餐吃的乾乾淨淨,等到停下來的時候不僅發現身上多了些汗意,更是發現對麵坐著的未來雇主似乎已經很久沒說話了。

他抬眸時發現對方並沒有在看他,而是不知道什麼時候要來了紙筆,在其上書寫出了一行行像是藝術般的字跡。

富賓恩看過去時,對方也抬起了眸笑道:“稍等。”

“好的。”富賓恩點頭應道。

女郎中途收走了空置的餐盤,富賓恩看著對方不斷滑動的筆跡,默默思索著自己能夠提供的助力,以及那些人對他的詆毀和議論。

他們不能不承認這位年輕人的樣貌和氣韻,卻也用這份樣貌去詆毀他,他們得知了他曾經進入過班森的酒館,並在那裡的閣樓居住過一晚,就認為他一定是個窮困潦倒的騙子。

他也曾經疑慮過對方會不會是騙人的,但那極其雋秀的字跡和溫和的話語卻似乎在向他證明,這位年輕人絕不是那些人揣測的那樣。

“這是接下來要做的事,以及對應的酬金,如果您覺得沒問題,可以在右下角簽上自己的名字。”許願在那若有似無的打量中停下了筆,然後將麵前這份新寫的合同推了過去。

“哦,好的。”富賓恩帶著些許被發現的緊張,拿過了那份羊皮紙,其上的字跡如他所想的漂亮,讓人隻是看著就覺得很舒心,雖然有一些字他並不認識,但是大意是明白的。

如他未來的雇主所說的那樣,他需要提供整理資料,畫圖以及提供這座城市相關信息的工作,而對方開始每個月會提供給他兩枚銀幣的收入,一旦試用期過了三個月,每個月的

酬金將漲到三枚銀幣,甚至不需要一年,他就能夠攢夠一枚金幣的收入,這是他從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很讓人心動,完全沒有拒絕的理由。

富賓恩拿過了筆,忍著顫動的呼吸在上麵簽上了自己的名字後轉而遞回給了對方:“我簽好了,布蘭德先生。”

“那麼我們出發吧。”許願看了一眼其上的名字,將羊皮紙卷其收好起身道。

“好的,主人。”富賓恩起身,當即改了稱呼。

許願思索著這個時代那些人的稱呼,沒有去糾正他的改變。

富賓恩沒有詢問,隻是跟上,並對其提出的一些類似於常識性的問題給出了解答,直到他們停在了一家成衣店的外麵。

“主人,您要買衣服嗎?”富賓恩上前幫忙開門,順口詢問道。

“嗯,我想你需要更換一身方便一些的衣服。”許願笑道。

富賓恩愣在了原地,看著其進店的身影道:“可是這裡的麵料很貴。”

這裡完全不是亞麻製品,是他以前絕對不敢多看兩眼的地方。

“相信我,你需要它們。”許願說道。

富賓恩不能理解,但主人的要求他會接受:“好的。”

許願要求的衣服仍然是長袍,隻是袖口變成了窄袖,腰上的束帶也變成了皮製,比亞麻柔軟很多的觸感讓富賓恩不太習慣,但的確之前舒適和方便了很多。

“坦桑城購買紙筆的地方在哪裡?”許願看著從衣店出來,整個人都窄了一圈的人問道。

“請跟我來。”富賓恩抱著自己的書走在前麵帶路,“您想要購買什麼樣的紙筆?”

“羊皮紙和莎草紙都需要。”許願說道。

“卡門家的紙是坦桑城做的最好的。”富賓恩兢兢業業的回答道。

有他的帶路,許願如願買到了需要的東西,而且不用他去砍價,富賓恩在紙筆上砍價的能力恐怕無人能出其右。

買了紙筆,許願在太陽還不太烈的時候帶著他走進了行會的大門,這裡即使是早晨,來往的人也已經相當的多。

隻有許願一人就足以吸引很多人的注視了,再加上整個仿佛煥然一新的富賓恩,足以讓很多人的視線跟隨他們進入那座建築。

“天呐,那好像是富賓恩!”

“他竟然還是選擇去為那位布蘭德工作。”

“他身上的麵料好像是棉製的,看起來跟紐曼先生身上的好像。”

“那位布蘭德先生真的是騙子嗎?”

“誰知道呢,我們隻知道他是一位外鄉人。”有人聳了聳肩,眸中卻有著掩飾不住的羨慕,因為即使是富貴的貴族,也不會給傭人穿那種一看就貴極了的衣服。

富賓恩他好像真的交上好運了。

“或許有一天他會被騙的什麼都不剩呢。”鞋匠冷哼了一聲道,但此刻並沒有什麼人理會他。

“親愛的布蘭德先生,您來了。”紐曼在看到人時熱情的迎了上來,他並不在乎其他人所說的騙子,他隻在乎他實實在在得到了一枚銀幣的小費,“昨天約的人已經在等您了,請跟我來。”

“好。”許願應了一聲,跟著他上了樓。

……

“抱歉,斯蒂文,布蘭德先生今天很早就出門了。”黛西帶著些許歉意說道。

“看來他的進度不錯。”斯蒂文輕聲嘀咕了一句。

“你說什麼?”黛西有些沒聽清他的話。

“沒什麼,隻要他回來時你告訴他我今天來過就行了。”斯蒂文扶著劍柄笑道,“麻煩了。”

“不麻煩。”黛西笑的很是溫柔,“他是一位很好說話的人。”

斯蒂文扶著劍柄的手微頓,唇角輕抿,到底沒有多說什麼,轉身走出了門去笑道:“回見。”

他直覺對那家夥動情並不是什麼好事,但黛西在這個地方工作了很久,她應該比他更明白這件事,用不著他來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