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禮的嗓子不能說話了。
其實傷的不重,隻是蔣禮覺得,事到如今,她也該抽身離開了,免得折進去。她算是看明白了,這兩個人,相愛相殺,既恨著對方,卻也舍不得對對方下手。她可不就受連累了。
為了保全自己,蔣禮打算當個啞巴。
慕容樂得知她再不能開口說話後,沉默了許久。從那天之後,宇文軒就沒來過山莊,慕容樂也沒回去,兩個人就這麼冷戰了起來。
這一日,慕容樂找到了蔣禮。
“阿蔣,這次是我連累了你,我心裡很過意不去。大夫說,你的嗓子需要生活在一個氣候濕潤的地方,這裡不行。我打算送你去蘇州安居,可好?”慕容樂看著蔣禮,問道。
蔣禮張了張嘴,緩緩搖了搖頭。
“我知道你不放心我,可我卻更不放心你。你放心,有朝一日我會接你到我身邊的!”慕容樂握著蔣禮的手,堅定的說道。
蔣禮隻好裝作無奈的樣子,答應了。
慕容樂將自己的護衛撥了一半,護送蔣禮南下去蘇州,順便保護她的安全。還挑了幾個小丫頭照顧蔣禮。
送走蔣禮的當晚,宇文軒來了。
夫妻倆相對而坐,卻默默無言。
最終,宇文軒握住了慕容樂的手。
慕容樂懸著的心也放下了。他,到底是舍不得她的。
你算計了我一回,我也算計了你一回,我不能有孕,你也隻有一個病歪歪的兒子。你殺了李氏,我送走了阿蔣,如今,咱們也算扯平了。以後,咱們好好過日子吧。
可沒過幾天,慕容樂收到消息,蔣禮一行遭遇了山匪,慌亂中,蔣禮落水。護衛們順著下遊找了幾天,才在河灘上找到一具殘屍,身上穿著的衣物赫然是蔣禮的。
慕容樂聽到這個消息,在書房枯坐了半日。她以為已經過去了,誰知道,宇文軒還是不肯放過阿蔣!
沒幾日,負責保護宇文勝的人發現有人試圖在宇文勝的飲食裡動些手腳,當場抓住,送到了宇文軒麵前。
自從得知自己怕是不能再有子嗣之後,宇文軒將保護宇文勝的人加了一倍,可就算這樣,還是防不勝防。
宇文軒動了真氣,找到慕容樂,質問道,“不過一個丫鬟而已,你就這麼生氣?”
“不過一個丫鬟而已,你又為何非要置她於死地?”慕容樂反問道。
“慕容樂你彆太過分!你知道我頂住了多大的壓力嗎?”宇文軒覺得很生氣,他將這件事掩了下來,背負著色令智昏的罵名,頂住所有的壓力,可不過一個丫鬟而已!
“我過分?到底是誰過分?”慕容樂冷笑著說道,“我原本想著,你算計我一次,我算計你一次,我們扯平了,以後就好好過吧。我還想著,實在不行,我就認了那孩子,總不能讓你真的無子。可你殺了阿蔣!你明知道阿蔣對我有多重要!可你還是殺了她!我都送她離開了,我都做好了這輩子不見她的打算了,可你還是殺了她!”
慕容樂的話讓宇文軒愣住了,“你······”他沒想到,原來樂兒什麼都知道。
最終,宇文軒什麼也沒說,拂袖而去!
沒幾日,宇文軒對外宣布,說他和公主大婚後,將從前伺候他的幾個丫頭都遣散了,誰知其中一個竟有了身孕,不敢和人說,隻好獨自將孩子撫養長大。近日那丫頭不久於人世,臨終前才讓孩子來將軍府認祖歸宗。
宇文軒不忍讓子嗣流落在外,便認了那孩子。順帶著連孩子的娘也認了。
城裡軍民們歡欣鼓舞,為他們的將軍高興。雖是庶子,可到底他們將軍有後了。
也有部分人在觀望,等著公主的反應。
誰知公主在自在山莊閉門不出,壓根不理會這些事。
千裡之外的滄瀾山下,蔣禮愜意的坐在搖椅上,曬著太陽。
“我的好姑姑,你也動一動唄,好容易抓到的野雞,還有這麼鮮美的菌菇,讓我燒,燒壞了可惜了了。好姑姑,你來吧!”珊姐兒拉著蔣禮的手,撒嬌道。
“今兒個是不是你哥哥要回來了?怪不得這麼大方,竟然舍得殺雞了!”蔣禮說話了,聲音嘶啞,很有些恐怖。
遭遇山匪的時候,蔣禮就察覺到了不對勁,這些山匪進退有度,訓練有素,根本不是尋常個山匪。不過她也沒過多驚慌,她早有防備。
所以趁著慌亂的時候,她假裝驚慌失措掉入了水中。原主是不會水的,可她會。
至於那具殘屍,也是巧了,隻能說老天都在幫她吧。
蔣禮忍著惡心和恐懼,將自己的衣服撕碎了,給換上了。
自己則在山裡躲了好幾日,確定人都走了,才出來。
結果因為發熱,倒在了路邊,被一對兄妹救了下來。蔣禮索性假裝失憶,厚著眼皮賴了下來。妹妹珊姐兒單純可愛,倒是很快就被她收服了,唯有那哥哥江河,年紀雖小,卻十分謹慎,留心觀察了她多日,確定她無害,才默認她留下了。當然,主要是被她的廚藝收服了。
如今,蔣禮就這麼安心在這個農家小院裡住了下來。
前番為了給她請大夫熬藥,兄妹倆花光了家裡所有的積蓄。最後還是蔣禮翻出了藏在衣服裡的金葉子,讓江河去兌了銀錢。
麵對江河懷疑的眼神,蔣禮一臉的天真單純,我失憶了你彆來問我。
“好,我來做,你去把雞收拾乾淨吧。”蔣禮卷起袖子說道。
珊姐兒歡快的去了。
等江河回來,老遠的就聞到了家裡傳來的香味,他們家不是本地的,是家鄉鬨水災,才遷到這邊來的,村裡排外,不讓他們住在村裡,所以爹娘就將家安在了山上,好在爹本就是獵戶,娘還開了幾畝地,一家人住在山裡也其樂融融。
誰知道一場瘟疫,爹娘都沒了。連屍骨都化成灰了。隻留下他們兄妹兩相依為命。
那日他們是去祭拜爹娘回來的路上,發現那個女人的。
趁著她昏迷不醒的時候,他讓珊姐兒搜過身,沒發現有什麼異常。誰知家裡沒米下鍋了,她不知從哪翻出一片金葉子來。他走了很久,才兌好了銀錢,又繞了好久,才甩開那些尾巴。在山下買了些糧食,擔心妹妹,緊趕慢趕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