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禮摸了摸蔣新的頭,“媽把你從山溝裡帶出來,不是讓你孝順我的。這是你我母女的緣分。你應該有你自己的人生,媽希望你為了自己而活,而不是為了任何人。”
蔣新似懂非懂,但還是認真的點了點頭。“我記住了。”
回來後,蔣新拋卻雜念,學習更認真了。隻一點,她從不和宋茂生說話。
宋茂生因著出手大方,在班上也結交了一些朋友,隻是他不明白,蔣新作為第一個和他說話的人,後來為什麼不理他了。
對此,旁人和宋茂生說,這叫醜人多作怪。
宋茂生笑了,其他人也笑了。
原以為就這麼相安無事了。
誰知道,就是那麼巧。
這一日,冷凝煙和她表嫂一起,在表嫂朋友李太太的帶領下,去了蔣禮的裁縫鋪。
原本二人是不認識的,誰知道李太太說起了蔣禮的姓名,冷凝煙隻覺得耳熟,還未將此蔣禮和宋元清的前妻聯係在一起。
誰知道表嫂喚了一聲凝煙。
蔣禮愣住了,看向冷凝煙。
冷凝煙看她這反應,也明白了對方的身份。她很不敢相信,宋元清那個大字不識幾個的鄉下農婦,竟然搖身一變,成了小有名氣的蔣太太。
她竟有這樣的本事。
表嫂覺得有些奇怪,“凝煙,怎麼了?”
冷凝煙還沒說話,蔣禮先開口了,“不好意思,今天這單我不會接的,請回吧!”
冷凝煙二話不說,掉頭就走。表嫂著急的追了出去。
“凝煙,你怎麼回事啊?說走就走,得罪了李太太可不好。再說了,她家的衣服可不好定,得等一個多月呢。好容易排上的。”表嫂急道。
“她就是宋元清的前妻!”冷凝煙滿臉不悅,“我要問問表哥,她怎麼也在上海?”
裁縫鋪裡,蔣禮也和那位李太太解釋了兩人的關係,李太太是店裡的常客,很多生意都是她介紹來的,蔣禮不想失去這位大客戶,“不是我不給李太太麵子,實在是我和她······咳,李太太也不是外人,我就實話說了吧!我前夫就是因為她,才執意和我離婚,爭執中,他推了我一把,我因此沒了孩子,再也不能生育。如今,她嫁給了我前夫,我親生的兒子管她叫媽。你說,這樣的關係,你讓我如何心平氣和的為她做衣服?”
李太太一臉的驚詫,她不知道這裡麵還有這些內情,“真是知人知麵不知心啊!沒想到她看著文質彬彬的,竟然是這樣的人。我生平最恨的就是這樣的狐狸精!”李太太的丈夫頗有些權利,平時撲上來的狐狸精不在少數,想取而代之的人也不少。李太太也人老珠黃了,再加上大字不識一個,是舊式女子。好在她有個得勢的娘家,故而她丈夫不敢做的太過分。
隨後又滿臉讚賞的看著蔣禮,“素日裡我就覺得妹妹你不一般,今日才知道,果真如此。你那個前夫真是有眼無珠,離了你,是他的損失。我就欣賞妹妹這種自強自愛的性子!”
蔣禮笑了,妹妹都叫上了,蔣禮自然順杆子爬,“我哪有姐姐說的這麼好。不怕姐姐笑話,我也沒便宜了他,離婚的時候,我找他要了一萬塊大洋還有我現在住的房子。他那時急於擺脫我,和那位結婚。再加上我為他們家生了長孫,老頭子老太太離不開我,他也就認了。”
“那是妹妹應得的!”李太太擊掌道,“妹妹,咱們換個地方說話吧。”
蔣禮點點頭,“姐姐是喜歡喝咖啡還是喝茶?”
“我喝不慣咖啡,喝茶吧。”李太太主動挽著蔣禮的手去了旁邊的茶館,點了一壺碧螺春和幾樣茶點,聽蔣禮細細說來。
蔣禮輕描淡寫的說著原主的過往,李太太忍不住低頭抹淚,“妹妹太不容易了。”
蔣禮笑了,“再不容易,如今也好過了。我現在這樣挺好的,有房有錢有事業,想乾什麼乾什麼,不必看男人的臉色,也不必伺候一家老小,反而輕鬆許多。”
“聽妹妹方才說,你和你前夫還有個兒子,我仿佛見過那個孩子,跟著那位冷太太身後,十分親密。當時我們還納悶,冷太太瞧著這麼年輕,如何有那麼大的孩子。原來如此!這孩子,也是糊塗的。”李太太沒好氣的說道。
蔣禮笑了,“我自是比不上那位,年輕貌美,又有家世,那孩子更喜歡她,也是人之常情。我如今領養了個女兒,倒是懂事孝順的很。”
李太太感慨萬千,“認識了妹妹之後,我才知道,原來人生還有另一種活法。”或許她也應該想想了。她二子一女,皆已成家立室,自己也有產業,娘家也靠的上,就算離婚了,她照樣可以瀟瀟灑灑的過日子,乾嘛守著一個老頭子,隔三差五的還要幫他打發那些狐狸精。
冷凝煙怒氣衝衝的回去了。
劉波看到她,還笑著問怎麼了,不是去做衣服了嗎?
然後看到妻子對他搖了搖頭。
“怎麼了?”劉波又問。
“我問你,她怎麼會在上海?”冷凝煙問道。
“誰?”
“還能有誰!”冷凝煙氣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