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宋元清費儘口舌,再加上劉波相勸,總算哄好了冷凝煙。宋元清再三向冷凝煙保證,他爹娘的到來,不會影響他們的生活,以前什麼樣,以後還會是什麼樣。
夫婦二人拎著東西去了旅店。
宋茂生看到他們,態度依舊親熱,一口一個爸媽。
宋母看得出孫子對冷凝煙態度是真的親近自然,怒氣稍減,可態度已經生硬,“你們來做什麼?”
“我們是來接你們回家住的,好容易來一趟,住旅店算怎麼回事。我和凝煙商量了,請幾天假,帶你們在上海玩一玩。”宋元清道。
宋母心道,這才像話嘛!嘴上卻說,“算了吧,彆浪費這個錢了!”
宋元清四處看了看,“爹呢?”
“你爹有事出去了。”宋母道,“吃早飯了嗎?沒吃的話一起去吃早飯吧。”
宋元清沒當回事,冷凝煙卻心中疑惑,宋父是第一次來上海,他能有什麼事?除非,是去找那位了。
冷凝煙當即就不高興了,有什麼事要繞過自己去找前兒媳,難道是為了宋茂生?
冷凝煙想起表嫂和舅母昨晚勸自己的話,“原先不知道你公公婆婆是這樣的人,才會勸你接納這個孩子。現如今看來,還是少沾惹為妙。不管你公公婆婆想做什麼,要做什麼,你都彆開口,也彆管。否則將來那孩子有什麼事,都會怪到你頭上。”
冷凝煙就冷哼一聲,不說話了。
宋父見到蔣禮,第一眼還不敢認,在旁邊看了許久,看的蔣禮自己都不耐煩了,站起來道:
“老爺子怎麼來了?如今我已經不是您家兒媳婦了,為免尷尬,就不請您進來坐了,有什麼話,您就直說吧。”
宋父蹙眉,“你如今,和從前很不一樣了。”
“您是說我對您和老太太的態度吧?沒法子,原先我以為,人心都是肉長的,隻要付出真心,自然會收獲真心。最後才發現我錯了。在我躺在手術台上的時候,我就清醒了,我嫁到宋家十年,給你們宋家當牛做馬了十年,我收獲了什麼,除了一身的病,什麼也沒有。連唯一的兒子都被教唆的和我離心。我還有什麼好在乎的。”蔣禮笑道,“老爺子,您的來意呢,我也知道,還是那句話,若想讓我照顧宋茂生,可以,讓他跟著我,改跟我姓,否則免談。”
“你不要太過分。茂生是宋家長子嫡孫,豈能跟你姓!”宋父道,“至於說茂生和你離心,他還小,還是個孩子,能知道什麼,無非是被奶娘教壞了。我答應你,把奶娘打發了。孩子依戀母親是人之常情,沒人教唆,他會知道誰真心對他好的。”宋父語重心長的勸道。
蔣禮卻笑了,是啊,孩子依戀母親是人之常情。宋茂生才出生的時候,也很依戀原主來著。誰知剛落地,當晚就被宋母抱走了。三個月後,原主才被允許接近宋茂生。結果宋茂生稍微表現出依戀原主的樣子,宋母又如法炮製,幾個月不讓原主見孩子。
最後發展到,宋茂生不再依戀原主,原主一碰就哭。
宋母如此作為,宋父是知情的,甚至是讚同的。
如今,這一切的始作俑者,卻告訴她,孩子依戀母親是人之常情。真是太可笑了。
宋父看蔣禮笑了,還以為自己說服了她,表情有些欣慰,“你能想明白就再好不過了。其實當初元清說要和你離婚,我們是不答應的,想著你一個人,離了婚可怎麼度日?可無奈木已成舟,我們反對也無濟於事,又聽元清說給了你不少錢,足以度日,我們才放心。”
蔣禮笑了,“不必一遍又一遍的提醒我宋元清給了我多少錢,這些錢他給的心甘情願,我收的心安理得,你說的再多結果也是一樣。至於茂生,母子一場,將來若他真的無家可歸,看在他曾在我肚子裡待過十個月的份上,我會照顧他的。可現在他有父有母,親眷皆在,我是不會管的。”
宋父氣了個倒仰,指著蔣禮的手都在發抖。
“我已經不是昔日的我,可你們卻還是以前的你們。”蔣禮笑著說道,然後看到旁邊探頭探腦、躍躍欲試的張小五,“小五,是我認識的人,不必去叫巡捕房的人了。”
張小五一臉失望。
蔣禮卻向他招了招手,“小五過來。”然後給了張小五一塊銀元,“勞駕,替我跑一趟,幫我買兩份小籠包,兩份豆漿油條,剩下的你自己拿著。一份送來這,一份送去我家,阿新今天不舒服,請假在家休息。勞煩你姆媽有空去照看一下啊。”
張小五立馬歡喜的去了。
宋父蹙眉,“你何時變得這樣靡費,你可知道,一塊銀元能買五六斤豬肉!”
蔣禮笑了,“我花的又不是您的錢,您心疼什麼!您還是去管管您家兒子兒媳吧,我可聽說了,那兩位,從不在家吃飯,大多是在外麵吃飯,一星期看一次電影,每月必買新衣。聽說那兩位的工資並不高,您猜,他們哪來的錢?”
宋父蹙眉,想起自己每個月給兒子寄兩百塊錢,說清楚了是給孫子的花銷,後來怕錢不夠,又加了一百。可看孫子那樣,想來也知道,這筆錢根本沒花到孫子身上!
這個孽子!
宋父氣呼呼的轉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