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凜沉默了幾秒,還是沒能撒謊，他如實說道：“網紅崽崽也要聽爸爸跟牙醫的話。”
小崽崽：“……”
小崽崽的興奮戛然而止。
他低頭又看了眼自己的粉絲，還有激增的評論區,奶音都透著悲傷：“崽崽有這麼多粉絲了，還要聽話嗎？”
霍凜看看他，給他舉例道：“你路路叔叔生病了，也要聽醫生的話。”
路路叔叔是帝國皇帝,小崽崽也頂多是個網紅崽崽。
連皇帝陛下都要聽話,小崽崽想想自個兒，悲傷到了想自閉的程度。
霍凜摸了下他的腦袋，輕聲哄著他：“現在還沒到周六,你不用想太多,萬一你牙齒一直不疼,或者沒再繼續嚴重下去，也是不用拔牙的。”
霍凜說完了安慰的話，又看看崽崽的小胖臉，他停頓了兩秒，忽然提醒道：“寧崽,周六不可以亂跑,不可以藏起來,不能讓大人找不到。”
正在偷偷計劃要藏在小朋友家裡的崽崽，被哥哥戳中了計劃，一聲不吭了。
霍凜捧起了他的小胖臉，接著審他：“有沒有聽到哥哥剛才說的話？不可以藏起來。”
小崽崽被哥哥給盯著問，最後隻能點了下小腦袋，喪氣道：“崽崽聽到了。”
為了安撫情緒低沉的小崽崽，霍凜把賬號視頻點開,繼續給他看評論區的誇誇了，這些評論都要有上萬條了，小崽崽以前的吃播視頻也都被翻了出來，瀏覽量嗖嗖嗖的往上漲著。
“寧崽，下次你吃飯的時候，我再繼續給你錄新的視頻。”
“嗯！”
這一夜，有哥哥的陪伴，小崽崽照舊睡得香噴噴。
次日醒來，早餐桌子上，本來還精神抖擻的小崽崽，看著一桌子清單的早餐，臉蛋都皺成了苦瓜。
“姨姨，崽崽想吃雞腿。”
“好，等你看完牙了，姨姨給你弄十個雞腿。”
艾薇給小崽崽畫著大餅，讓小崽崽先乖乖的把早餐給吃掉。
彆的牙疼小崽崽在牙疼的時候，飯量一般都會下降，有的崽鬨牙疼鬨的嚴重，還要瘦上不少斤。
可小崽崽除了最初在醫院裡吃了頓素時，飯量少了點兒後，之後再吃飯，飯量一點兒都不減。
他瞞著牙疼時，家裡那些油鹽重的食物，他越吃越疼，自然吃不香，現在改了食譜，小崽崽皺著包子臉，把一桌子清淡的飯菜都給吃的乾乾淨淨。
吃完早飯，小崽崽還拿了個飯盒出來，嚴肅的遞給了艾薇：“姨姨，再給崽崽裝一點飯，崽崽帶到學校裡吃。”
小崽崽早上喝粥喝的多，也沒吃到什麼大肉，所以他上午在學校裡就會餓。
艾薇想想他喝的幾大碗粥，還有幾個大饅頭，以及一些素蒸餃，還有小麵點，她伸手摸了摸小崽崽的肚子。
鼓鼓的。
小崽崽被大人們摸肚肚已經摸習慣了，他仰著小胖臉，解釋道：“崽崽現在吃飽了，一會兒就要餓了。”
艾薇見狀，眼神複雜的去廚房裡給他裝了飯。
她昨夜裡跟路德維希聊起小崽崽的牙疼，還在發愁，生怕小崽崽這段時間會被餓瘦。
現在來看，她發愁的太早了。
小崽崽遞過來的保溫飯盒是霍凜給買的，飯盒是大號的，而且保溫效果很好，裝在裡麵的飯，不管什麼時候打開吃，都是熱乎乎的。
艾薇裝了滿滿一大盒的飯，然後放到了小崽崽的書包裡。
“寧崽，在學校裡頭可不能再吃糖了，也不能吃什麼巧克力了，知道嗎？”
“崽崽知道辣。”
小崽崽想不聽話都不行，他爸爸在送他上學的時候，跟其他小朋友們說了他牙疼的事情，還強調了他不可以再吃甜的。
以前給小崽崽塞糖果塞巧克力塞零食的小朋友們，都愧疚的不行。
他們不但不再給小崽崽塞吃的了，就連中午吃飯，還要陪著小崽崽去打飯。在打飯的時候，小崽崽身後跟著的蘿卜頭，沒等小崽崽自己說話，就先替他開了口：“伯伯，寧崽的牙疼，要多吃菜菜。”
打飯師傅們現在對這隻牙疼的小胖崽，都熟悉的很。
一看到這隻小胖崽來打飯，他們都會給這隻小胖崽打一些清淡的飯菜，量給的大，但不給一些容易上火的肉，頂多給一些水煮的肉片。
“唉。”
小崽崽坐在食堂的大飯桌前麵，對著自己的飯，唉聲歎氣的：“崽崽想吃大雞腿。”
跟他一塊兒吃飯的蘿卜頭，把自己碗裡還沒動的蘑菇夾給他，然後跟他說道：“寧崽，這個吃起來有雞肉味，你嘗嘗。”
小崽崽吃了一口，小臉沉重。
蘑菇就是蘑菇，雞肉就是雞肉，崽崽還是不想吃蘑菇。
這樣的日子連過了兩天，兩天裡，小崽崽又牙疼了好幾次，還有一次是在大半夜，他睡著睡著，也不知道怎麼的，牙又疼了起來。
跟他在一張床山的霍凜，最先聽到了哼唧聲。
他打開燈，看到小崽崽閉眼捂著腮幫子，就知道是牙疼了。
他抱起小崽崽，穿著拖鞋，敲響了父親的臥室。
沒敲多大會兒，路德維希打開門，看見了門口一大一小兩隻崽：“怎麼了？”
“寧崽牙疼。”
俗話說牙疼不是病，疼起來要人命，就算是個成年人鬨牙疼，都要被疼的撐不住。
小崽崽疼起來，也是哭的厲害。
路德維希把小崽崽接過來，身後從床上起來的艾薇，去找了止疼藥，在找到止疼藥後，還給醫生打了電話。
醫生大半夜接到電話，也沒生氣，他這個工作性質，已經習慣夜裡遇到病人了。
在聽見了小崽崽又牙疼後，醫生說道：“先給他衝一包止疼藥，但止疼藥也不能多吃，多吃了對身體不好。”
“你們明天還是把他給帶過來，他的牙必須得拔掉了。”
牙疼起來除了止疼藥，也沒有彆的止疼辦法了，艾薇衝好了藥，遞給路德維希，讓路德維希給小崽崽喂進去。
藥苦，牙疼到直發脾氣的小崽崽不肯喝。
路德維希平時陪著小崽崽玩兒的時候，看著沒什麼勁兒，尤其是被小崽崽抓著手要玩掰手腕時，更是還能“輸”給小崽崽。
但眼下，他真使勁兒起來，小崽崽再撲騰都沒用。
“嗚嗚嗚，崽崽不喝藥！”
小崽崽這些天牙疼都沒發過脾氣，他知道是自己不乖，才會牙疼的。可疼了太多次，小崽崽還是沒忍住，鬨了脾氣。
他伸出小胖手，要把藥碗給推開。
路德維希一隻手抱著他，一隻手端著藥碗，避開著他的小胖手，喂著他喝藥。
小崽崽撲騰的厲害，霍凜看著滿臉眼淚的崽崽，心疼的直抽抽，他上前兩步，想把小崽崽給抱回來。
還沒湊過去，路德維希已經抬起頭，看了他一眼。
霍凜頓住腳步，抿了抿唇，清醒過來。
這時候把小崽崽接過來，肯定不行。
小崽崽撲騰中，看到了哥哥，他拖著哭腔，對哥哥伸出小胖手：“哥哥，抱抱崽崽呀！”
霍凜想抱，但沒法抱。
小崽崽看哥哥不抱自己，哭的更凶了。
路德維希聽著他哭的厲害，也不再耽誤，他用胳膊鉗製住小崽崽，然後捏著小崽崽的臉頰，強迫著他張開嘴。
一碗藥隻喂進去了一半，路德維希拿紙巾給他擦擦嘴，讓艾薇再去衝一碗。
喂給幼崽的藥，是對身體影響比較小的中成藥，這種藥類似於古地球的中藥，衝出來的藥劑大人聞了都要皺眉。
藥喂到一半的時候，小崽崽還哭著跟路德維希決裂：“崽崽再也不要路路叔叔抱了！”
“崽崽不喜歡路路叔叔了！”
小崽崽決裂的話還沒說完，路路叔叔就把剩下的藥也給他灌了進去。
等藥徹底喂完，小崽崽也哭的嗓音都啞了。
他的小身子奮力掙紮出了路德維希的懷裡，然後光著腳丫子踩在地上，看到麵前的哥哥，小崽崽本來還想讓哥哥抱，但想到哥哥剛才不抱崽，小崽崽含淚往後退了兩步，堅決不往哥哥懷裡撲。
“寧崽，過來，姨姨給你洗個澡。”
剛才灑了一半的藥，都灑到了路德維希還有小崽崽自己身上，他的睡衣都被藥汁給打濕了。
黏糊糊的藥蹭到身上，肯定是不舒服的。
可小崽崽這會兒誰都不讓碰。
路德維希見狀，又打算把小崽崽給強製抱去洗澡，他還沒開始強製，艾薇就碰了他一下：“藥都喂完了，這會兒彆氣他了。”
小家夥這會兒臉蛋都哭的漲紅了，再氣到他，怕是要把他給氣出個好歹來。
路德維希看著哭的小臉通紅的崽崽，放緩了聲音，開始哄：“寧崽，路路叔叔不喂你藥了。”
“過來，我們一起洗澡。”
喂小崽崽喝個藥，路德維希自己的後背都出了一身的汗，他覺得自己去戰場打仗也沒這麼累過。
路德維希是放緩了聲音，可小崽崽這會兒一點都不聽。
一大一小就這麼僵持著。
路德維希怕他冰著胖腳丫，還眼疾手快的架住他的胳膊，把他給架起來放到了床上。
小崽崽在床上沒站穩，啪嘰坐了個屁股墩兒。
路德維希站在小崽崽麵前，開始講道理說軟話：“你喝了藥，牙才會不疼，我是不是跟你說過了？”
“那麼苦的藥，路路叔叔也不想讓你喝，可是不喝藥就會牙疼。”
路德維希說著好話，而艾薇則是去切了水果，端過來喂給小崽崽：“寧崽，吃一口蘋果，能把苦味壓下去。”
小崽崽嘴巴裡這會兒還是苦的，他張嘴，把喂過來的蘋果給吃了下去。
不知道哄了多久。
路德維希的口都乾了，小崽崽還是梗著腦袋，不願意讓他挨。
倒是霍凜，在說了幾句軟話後，被小崽崽給原諒了。
小崽崽吸著鼻子，眼睛跟鼻頭都紅的可憐，他朝著霍凜張開手，奶音還有點抖：“哥哥，抱。”
霍凜低頭，把他給抱了起來。
“我帶寧崽回房間去。”霍凜把小崽崽抱起來後，看了眼父母。
艾薇微微皺著眉，看著小崽崽身上的臟衣服：“他得擦一下身子，再重新換套睡衣。”
要不然這麼黏黏糊糊的，睡覺也不舒服。
霍凜點了點頭：“我知道。”
他說完，把小崽崽給抱了回去。
小崽崽趴在哥哥的肩膀上，在被哥哥抱走時，還扭著小臉不看路德維希。
很快。
小崽崽被霍凜給抱回了房間，路德維希也去衛生間裡重新洗了遍澡。
等他洗完澡出來，艾薇還在床上等著他。
“心情還不好呢？”
艾薇戳了下路德維希的俊臉，輕笑著哄他：“寧崽還小呢，鬨鬨脾氣一會兒就好了。”
路德維希看看麵前的艾薇，臉色緩了緩，他握住了艾薇的手，跟她說道：“我沒生他的氣。”
小家夥又是牙疼又是喝這麼苦的藥，再不發點脾氣，那才是有問題。
他皺眉是在擔心，小崽崽還得遭罪遭多久。
“西澤爾就從來沒有牙疼過，等這次折騰完，讓牙醫定期來給他做檢查。”
“行。”
兩個大人說了會兒話，誰都沒有急著睡覺。小崽崽那邊兒還不知道安穩了沒有，他們現在也睡不好。
而隔壁房間裡。
小崽崽被哥哥直接給抱到了浴室，他重新洗乾淨了小身子，又換了睡衣，爬上了床。
在上床前，他還重新刷了遍牙齒。因為剛才吃過蘋果了，所以要重新刷牙。
“牙還疼不疼？”
躺到床上，霍凜一邊輕拍著小崽崽的後背哄著他，一邊問著問題。
小崽崽被哥哥抱回來後，已經掉過金豆豆了，這會兒他除了奶音啞啞的，哭聲倒是停了。
“還有一點點疼。”
“那你乖乖閉上眼，睡著了就不疼了。”
霍凜用棉柔巾給他擦著眼睛，哄著他睡覺。
小崽崽乖乖閉上眼睛，可是閉了幾秒鐘，又把眼睛睜開了。
“哥哥。”
小崽崽紅紅的眼皮看著就可憐，他看看哥哥，吸著鼻子問道：“崽崽剛才對路路叔叔發脾氣了。”
“沒關係，路路叔叔不生氣。”
“崽崽變壞崽崽了。”
這會兒牙不怎麼疼了的小崽崽，情緒也恢複過來了，他知道路路叔叔給他灌藥，是為了他好。
可他還對著路路叔叔，說了很壞的話。他說，他再也不喜歡路路叔叔了。
“崽崽不是壞崽崽。”
霍凜摸摸他的小臉，耐心的哄著他：“是崽崽受委屈了。”
房間的燈光昏暗。
霍凜一點點安撫著小崽崽的情緒，直至把小崽崽給哄睡著。
被哄睡的小崽崽，眉毛還在皺著，像是做夢都沒做到好夢。
過了小半個小時。
臥室的門被輕輕推開。
霍凜特意沒鎖門，他知道父母會不放心。
進來的是艾薇，她進來後，就看見小崽崽已經被換好衣服，哄睡了過去。
“媽——”
“噓。”
艾薇示意著霍凜不要出聲，她輕聲道：“我就是來看看你們，寧崽還牙疼麼？”
“他說不怎麼疼了。”
艾薇聽到這個回答，心裡也鬆了口氣。
她沒再多留，而是讓兩隻崽接著繼續睡。
第二天就是周六。
小崽崽前一夜折騰的晚，所以早上起來的也晚。
他在房間裡睡著懶覺，路德維希跟艾薇還有霍凜全都起了，不止他們起了，展希也過來了。
小崽崽昨天夜裡鬨牙疼的事，展希一大早才知道。他過來就是要帶著小崽崽去拔牙的。
“我搜了一下資料，拔牙的時候會打麻醉，但等麻醉的藥效過去，還是會疼。”
“對，疼肯定是少不了的。”
但長痛不如短痛，這回痛完，起碼接下來就不會再痛了。
展希也知道自家崽崽鬨起牙疼來又多折騰，這種折騰他倒是能受得住，可他心疼他的崽崽。
幾個大人在外麵說著話，他們跟牙醫約好了時間，現在還有時間，可以讓小崽崽再睡一會兒。
又過了大半個小時。
小崽崽做噩夢被嚇醒，他還沒張嘴哭，就看見了爸爸。
“爸爸！”
小崽崽眼睛都亮了起來，他從床上爬起來，撲到了爸爸懷裡。
展希親親他小胖臉，笑著給他穿起了衣服。
“爸爸，崽崽昨天喝藥了。”
“爸爸知道。”
“藥好苦好苦的。”
“爸爸待會兒給你剝葡萄吃。”
父子倆說著話，展希在說話間，麻利的給小崽崽穿好了衣服還有小鞋子。
“崽崽，這雙小球鞋怎麼又穿破了？”
小家夥也不知道是怎麼穿鞋的，小鞋子磨損的厲害。不止小鞋子，還有小褲子的褲腿，總是被磨破。
小崽崽晃了晃腳，慢吞吞道：“崽崽也不知道呀。”
他沒有摳鞋子，是鞋子自己破的。
展希看看小鞋子，是鞋幫子開了一小點兒，還能穿。
“等下午爸爸再給你補一下。”
“嗯！”
小崽崽不介意穿補過的小鞋子，他蹬蹬小鞋子，在地上踩了踩。
從臥室裡出來，小崽崽在餐桌上看到了路德維希。
“路路叔叔。”
小崽崽連飯都沒有吃，就湊到了路德維希的跟前。
路德維希低頭看著他。
小崽崽紅了臉，低著小腦袋，把小身子往他腿間擠。
“路路叔叔，抱。”
昨天鬨脾氣時，死活不讓路路叔叔抱的小崽崽，這會兒知道讓路路叔叔抱了。
路德維希看著黏糊的小崽崽，挑了挑眉。
說實話，整個帝國敢像小崽崽昨夜裡那樣給他甩臉子發脾氣，還拿胖腳使勁兒蹬他的，還真找不著第二個人。
“崽崽知道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