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利弗的情緒激動了起來。
他一激動，身體自然是吃不消，安格斯看著儀器發出警告，他緩了緩語氣，沒再繼續刺激奧利弗。
病房裡有玻璃窗戶。
小崽崽站在外頭，扒著窗戶往裡看。
他看了看病床上的奧利弗，隨後，他扭過臉，問向路德維希還有艾薇：“姨姨，路路叔叔，你們會覺得奧利弗現在很可憐嗎？”
他以前生病的時候，爸爸就會很心疼他，還會紅著眼睛說他是可憐的小寶寶。
奧利弗現在也躺到了醫院，小崽崽不知道大人們會不會心疼奧利弗。
“寧崽，過來。”
路德維希招了招手，把他給叫到了自己和艾薇跟前，在叫過來後，路德維希低低開口道：“犯錯不會因為可不可憐而抵消，就像是一個乞丐殺了人，你覺得我們應該因為這個乞丐可憐，而原諒他嗎？”
小崽崽搖搖頭。
路德維希捏了下他的臉蛋，在還想繼續跟他說話時，口袋裡的星機響了下，是林訊發來的消息。
林訊翻監控翻出來了重點。
在他所標記的重點裡，有奧利弗的身影。
林訊：“目前這個孩子最有嫌疑，我問過校長了，他是這個學校的旁聽生，是住在您皇宮的孩子。”
路德維希看著監控，監控裡其實沒有拍清奧利弗具體做了什麼，但監控拍到，蟲子出現的地方，都是奧利弗停留過的地方。
這些監控畫麵，安格斯也看見了。
安格斯嘴唇動了動：“我剛才問了奧利弗，他什麼都不肯說。路德維希，很抱歉，我不該讓他過來。”
路德維希瞥他一眼，沒有怪他的意思。
安格斯在來的路上遇到襲擊，也不是偶然事件，要是奧利弗真有本事跟蟲族攪和在一起，恐怕他留在安格斯身邊，安格斯的處境才是最危險的。
現在把安格斯送來，也避了安格斯的風險。
大人們的話，小崽崽也在豎著耳朵聽。
小崽崽豎著耳朵聽完後，主動舉了手：“我可以進去跟奧利弗說話，他可煩我了，看見我肯定會很生氣。”
“生氣太厲害，是什麼話都會往外說的。”
小崽崽在說完，還補充了個例子：“上次瓦格納跟我吵架，他把他乾的好幾件壞事都告訴我了。”
小崽崽要進去問奧利弗蟲子的事，可這種事，他能不能問出來，誰都沒有把握。
在小崽崽進去之前，安格斯先找了醫生，確定奧利弗的身體穩定下來後，才讓小崽崽進去了。
小崽崽進了病房後，還把門給關上了。
大人們不知道裡頭的兩隻崽說了什麼，但聽到了東西砸到地上的聲音。
小崽崽待著病房裡，待了許久。
在這段時間裡，被送去帝國研究所的蟲子屍體，也在被研究著。
所有人都在忙。
路德維希坐在外麵，按了按太陽穴，他在學校裡也低頭觀察過蟲子的屍體，這些蟲子跟正常蟲族不一樣。
如果數量再多一點，的確會是個很大的威脅。
但至今這些蟲都沒大規模的出現過，隻能說明一種情況：這些蟲卵的誕生，並不是一件很輕鬆的事。
三個大人在外頭乾等著。
不知過了多久，小崽崽終於走了出來，他的身上被潑了水，小臉也繃得緊緊的：“路路叔叔，叫一下醫生，他的情緒有點激動。”
醫生進去做救治。
小崽崽站在大人跟前，把自己套到的話，往外交代：“他認識一隻蟲，叫蓋亞，是蓋亞給了他蟲卵。”
“這些蟲卵跟蓋亞一樣，沒有精神力。”
“蓋亞還在白霧星。”
小崽崽很會抓重點，他抓到的這些重點，讓路德維希猛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蓋亞在哪兒住？”
“他不知道，他有蓋亞的聯係方式。”
雖然有聯係方式，但奧利弗都這樣了，蓋亞明顯不會再理奧利弗了。
路德維希沒放過這個小線索，而且小孩子跟大人們的智商，還是有一些差距的，在知道蓋亞跟奧利弗有聯係後，路德維希最先想到的是——
可以用奧利弗做個局，把蓋亞引出來。
蓋亞這個大隱患，他們找了這麼長時間，頭一次找到蹤跡。
既然找到了蹤跡，路德維希就要一次給找到。
“寧崽。”
時間緊迫，路德維希還要細敲一下怎麼把蓋亞給找出來，他沒讓小崽崽繼續參與：“你跟姨姨回去找爸爸，路路叔叔有需要了，再找你。”
小崽崽乖乖應了聲好。
很快，小崽崽被艾薇給送到展希跟前。
路德維希沒有避著安格斯，他給拉斐爾還有唐恩以及厲郅，全都打了電話，幾人連著電話，製定著同一個計劃。
小崽崽知道大人們在忙，他回去跟瓦格納玩著玩具，也沒有去打擾大人們。
學校的殘局收拾的很快。
小崽崽在家裡舒舒服服的玩了兩天，這才接到通知去上學。瓦格納也賴不下去了，他再不回聯邦小學，唐恩要親自過來抽他。
臨走前，瓦格納還遺憾的要命：“我還沒看到你表演呢。”
小崽崽胖臉淡定：“我爸爸到時候會錄視頻的，你可以看我的表演視頻。看一次，要給我兩個星幣。”
瓦格納：“？”
瓦格納：“你還收費啊？”
小崽崽翻著日曆本，他指著其中一個被穿了紅點的，說道：“哥哥要過生日了，我要存錢給哥哥買禮物。”
瓦格納：“……”
行吧，他就當扶貧了。
送走了瓦格納，小崽崽也背上書包繼續去上學，他現在在學校也快放假了，隻剩下了一個晚會，還有一個期末考。
要提前攢錢給哥哥買禮物的小崽崽，還提前跟爸爸約好了，他要是考的好，爸爸就獎勵他零花錢！
到時候，他的所有零花錢，全部用來給哥哥買禮物。
不得不說，小崽崽對哥哥還是很大方的，要是換做瓦格納過生日，小崽崽雖然也會精心準備禮物，但絕不會讓自己傾家蕩產。
大人們忙忙碌碌的。
展希知道奧利弗現在的重要性，所以一點沒催著讓奧利弗得到什麼懲罰。
奧利弗跟蓋亞。
這兩者之間，展希心裡門兒清，後者才是一個大威脅。
學校裡，小崽崽聽著大家的議論聲一開始還是蟲族，議論著議論著，就變成了節目表演還有期末考試。
“寧崽，聽說這次期末考試，出題會出的很嚴，你擔不擔心呀？”
小崽崽趴在書上，“唉”了一下：“肯定擔心呀，我要是考不好，就拿不到獎勵了。”
小朋友們的煩惱，無非就是學習，考試，還有玩耍。
小崽崽也不例外。
大人們做的事情，如果他們不特意告訴崽，小崽崽也不會殷勤的去探究太多，他對自我定位以及分工都很明確。
他還是個小孩子，小孩子就要過小孩子的生活。
而大人們，也有他們該做的事。
時間一點點逼近著。
晚會表演被推遲到了考試之後，得知這個消息後，小朋友們還有點失望：“等考完試，我可能就不想開晚會了。”
小朋友們的失望抵不過學校的安排。
臨近考試，擺爛小崽崽都在腦袋上紮了紅繃帶，開始努力。
他臨時抱佛腳，抱的西澤爾都習慣了。
西澤爾要幫他一起複習。
院子裡。
學累了的小崽崽，開著小差瞎問著哥哥其他大人在哪兒，他問著問著，突然想起來：“對了哥哥，安格斯叔叔怎麼知道我有治愈精神力呀？”
“你去軍隊的時候，有次被他給認出來了。”
西澤爾說著，還寬慰了一下小崽崽：“你不用擔心，安格斯不會說出去，他這個人是能信的。”
“我知道呀。”
小崽崽對安格斯跟奧利弗，是拎的清的。
他們沒說太多，西澤爾就敲了敲桌麵，示意小崽崽繼續學習。
幾天後。
小崽崽坐到了考場上，他這次好好複習了，寫起試卷來，雖然有點頭禿，但好歹能夠寫全。
考試考下來，彆說是小崽崽了，就是坐在旁邊的羅伊，也是小臉疲憊。
“寧崽，你覺得你考的怎麼樣？”
“不怎麼樣。”
自我感覺不太良好的小崽崽，已經放棄了爸爸的獎勵，他的半邊胖臉壓著書桌上的書本，眼睛都閉起來了：“我要去多撿點破爛兒了。”
比起問爸爸要考試獎勵，小崽崽覺得還是自己撿破爛賣錢更實際。
他跟羅伊都趴在書桌上，臉對臉的說著話。
等說完了話，羅伊還拉著他去接了水喝。
他們學校被破壞的地方重建的比以前還要好看，在重建完畢後，學校的安保措施也更多了。
羅伊還跟小崽崽分享了自己偷偷聽到的小道消息：“上次很多人精神力失控，你知道他們是怎麼好的嗎？”
小崽崽：“……”
小崽崽一呆：“我，我該不該知道呀。”
大家失控的精神力，都是被他給治好的，但這件事被路路叔叔處理好了，路路叔叔說他的小馬甲還沒有暴露。
可聽著羅伊這麼神神秘秘的來問他，小崽崽對自己的馬甲有沒有捂嚴實，也不太確定。
“他們都是同時好的！”
羅伊還在壓低聲音，對著小崽崽爆料：“我們推測，我們學校的守護精靈是真的，是他在保護我們！”
小崽崽緊張半天，結果聽到了個守護精靈。
他小臉一耷拉，批評著羅伊：“你這是搞封建迷信。”
他們學校裡才沒有什麼守護精靈，把大家給治好的人，是他！
小崽崽沒法把這個秘密說出來，他隻能聽著羅伊繼續給他瞎掰。
羅伊看著不露山不露水的，瞎掰起來，還挺有天分。
他也不知道從哪聽了這麼多小道消息，在這些小道消息裡，還有幾個略驚悚的：“寧崽，你知不知道我們學校的這個地方，以前是乾什麼的？”
小崽崽來白霧星才沒幾年，他對這所小學的曆史，當然不太清楚。
羅伊湊過來，聲音壓的更低了：“這裡以前是墳場。”
小崽崽：“！”
小崽崽眼睛都睜圓了。
羅伊講起這個來還上癮，他指了指遠處的宿舍樓，問道：“寧崽，你有沒有聽說過宿舍的靈異故事？”
小崽崽：“沒，沒聽過。”
羅伊看他什麼都不知道，分享欲簡直爆棚。
他拍拍小崽崽的肩膀，故作嚴肅道：“沒聽過不要緊，我現在講給你聽。”
從宿舍講到樓梯，再從樓梯講到衛生間，又從衛生間講到天台。
最後，羅伊喪心病狂的連他們自個的教室都不放過。
“以前教室上麵有風扇，聽說在夜裡，風扇上麵會有腦袋掉下來。”
小崽崽的臉蛋發白，手心都早出了汗。
他對這一類的故事可害怕了。
平時在家裡睡覺，他都要聽著哥哥的聲音才能睡的，現在聽完羅伊跟他說的這些，他覺得他夜裡都不用睡覺了。
“羅伊，要上課了，我們去教室吧。”
以前小崽崽敢一個人趴在座位上睡覺的教室，這次坐了這麼多小朋友，他還是有點怕怕的。
坐到座位上，他偷偷往頭頂看了好幾回。
好不容易熬到放學，小崽崽被爸爸接到車上，還不願意回家：“我要找哥哥。”
“行。”
小崽崽這段時間一直沒怎麼去皇宮，展希也估摸著他該想哥哥了。
把小崽崽送到皇宮，展希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路路叔叔還在忙，你去了不要打擾路路叔叔。”
“崽崽知道。”
到了目的地，小崽崽揮揮手，跟爸爸告彆。
西澤爾站在他身邊，陪著他一塊目送著展希離開。
等展希離開後，西澤爾牽著小崽崽回去，他摸摸小崽崽的手，眉頭皺了皺：“手怎麼這麼涼？”
小崽崽吸了吸鼻子，想說是嚇的，但又覺得說出來沒有麵子。
他搖搖頭，沒有說原因。
進了大廳，小崽崽沒有看見路德維希跟艾薇。
路德維希已經不動聲色的“監控”起了白霧星所有離開的通道，除了監控，他還在釣著蓋亞。
奧利弗這個誘餌，其實沒有小崽崽好用。
路德維希還有其他大人全都明白，蓋亞來到白霧星，他的真正目的是什麼。
他的目的，是寧崽。
可大人們寧願麻煩一點，也不願意讓小崽崽充當這個誘餌。
到了晚飯時間，路德維希跟艾薇才終於出現。
小崽崽跟他們黏糊了一會兒，等到飯後，倆人又走了。
小崽崽眼巴巴的看著他們倆離開，手裡抱了個路德維希的星機。
路德維希不能陪小崽崽，為了補償小崽崽，就允許他用自己的星機，玩一會兒的遊戲。
小崽崽打開星機，還沒開始玩遊戲，就收到了一條消息。
展希：“讓寧崽跟他哥哥玩兒就行，你不用耽誤時間陪他。”
小崽崽看看消息，本來是不想回的，但他又瞅到了哥哥。
哥哥，生日禮物。
沒錢的小崽崽看看這個對話框，沒忍住，想做一次壞崽崽了。
他緊繃著小胖臉，在跟備注為展希的聊天對話框裡，膽大包天的發著消息——
路德維希：“你可以多給寧崽一點零花錢嗎？”
展希：“？”
路德維希：“叔叔求求你了，你給寧崽多一點星幣吧。”
展希：“？？？”
小崽崽：“好不好呀，其他小朋友們都有好多好多星幣的。”
展希：“你是誰？”
小崽崽：“我是路德維希呀爸爸。”
屏幕對麵的展希，看著這個聊天對話框，愣是好一會兒都沒發過來消息。
小崽崽低著腦袋，緊張兮兮的捧著星機。
他隻顧著乾壞事，全然沒有注意到哥哥已經站到他身後了。
站在身後的西澤爾，把屏幕上的聊天對話，一字不差的全看在了眼裡。
西澤爾：“……”
西澤爾一言難儘的盯著自家崽崽的小腦袋，他現在的心情，跟展希完全達到了同步。
而看不到爸爸回消息的小崽崽，還在繼續給爸爸發。
心虛小崽崽欲蓋彌彰的加強解釋著：“我沒有把星機給寧崽哦！”
展希看著這個“哦”，臉都綠了。：，，.